第24章 医院见闻

七月给父母约了体检，检查报告出来，显示母亲的乳腺结节有些钙化，考虑母亲在2012年时做过乳腺癌右乳切除手术，便让她来合肥检查一下，顺便在这住几天。

专家号不好约，看体检报告里面有几项都是有点小问题，为了安心些便各个科室都挂了些号。天气炎热，挂了早上最早的一个批次。到的时候医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由于母亲有患癌的病史，所以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去建档，基本上挂这个医生号的好多都是乳腺癌，有术前检查有术后复诊。

建档后要先去做彩超，由于我们当日的彩超已经约完，便去了医院的另一个分院去做彩超，由于时间比较紧促，排队人比较多打车去的。

门庭若市用在医院上面真的很不合适，但是偏偏就是如此，各个科室，都如此。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也就是说都是父母那一辈的人，有部分是从农村县里赶来的，手里拎着某某县医院的名字。其实想想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除了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似乎没有为自己活着，年纪大了生病了便是全部用来治病。有的时候他们费尽心思到这边来治疗可能并无希望，因为等你发现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可能已经是晚期了。

看着那些叔叔阿姨想必他们也不舍得体检吧，体检一次几千块有可能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宁愿把钱留给孩子当生活费学费，他们觉得能吃能喝能动就是没有问题，我的父母也是一样。子女们有时候在异地也很忙碌会疏忽体检，只想说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年龄大的人在不一样的年龄阶段是要做适合的体检的，医院里有人想活活不下去因为没有办法，有的人能活选择轻生。

做彩超排队，骨扫描排队，看医生排队，中间或多或少听到很多东西。心中只觉得难受和感慨，或许是我理解他们的焦急和无奈，因为当时我也经历过，只不过我比较幸运，我曾经许过愿用我自己十年的寿命去换取我妈的寿命，可能一般人听到会觉得迷信，其实不然，那是人在最后的一个念头了。

医院里的医生可能比我们见过更多人性与生死，我妹妹在上海的一三甲医院做护士，她说其实医生比医生家属更难过，她曾经在ICU科室上班，里面的人是靠机器活着，所谓活着其实也是生命体征维持，身上插满管子，她最开始上班的时候也是会哭，会写日记，有的人可能昨天你在给他输液第二天就没了，我妹和医生以及其他抢救人员一人轮换每个人做心肺复苏半小时交替着来，都没能抢救那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以前母亲住院的时候，大概也有几年前了，我和我妹在医院陪护，隔壁屋的大爷每天都会发出声音，那种声音是让人听着都割心，呻吟不像呻吟也不像大声的嚎叫，因为很疼，无法进食，但是医生没办法每天打一针营养针，然后这样持续了几天就没了。

文字没有图片的那种视觉冲击力，就好像我给你说一个人被砍了，流了很多血。你一定想象不到是多少血，就是那种医用可以推动的小车上面铺了一次性的床单，应该是无纺布类型的，床单都是血，推到ct室的路上时不时会滴下来，床上的人看着还算清醒，但是可能后面能不能活，有没有后遗症还是一说。

不仅仅是病痛，死亡，希望，健康，还会有人性，治病会耗尽家财，有时候还治不好，这时候就会产生矛盾，治还是不治。就像我在门诊看到的一样，兄弟姐妹三个带爸爸看病，老爷子在去检查，这边姐妹和弟弟已经吵起来，他们用最脏的话辱骂彼此，好像他们不是一个父母一样，姐姐质问老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偏心，质问老母亲为啥这样对她，弟弟觉得自己付出的多姐姐没有资格管他的事。你看，仿佛他们从来不是一家人，老爷子的下一步怎么走就都没有吵架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