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选妃

给皇子们选妃的宴席排在春后，开春了四处都热闹，年底走了不少人，再次进宫的时候，这一路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

有个在御前守门的侍卫，我瞧着他眼熟便多看了两眼，后来从宫里出来，没走多远便被人喊住了。能在御前当差的侍卫都不是小官，尽管如此，在宫中能压上他们一头的人比比皆是，若是不仔细注意，只会当做个无关紧要的人忽视过去。

他身上穿着与旁人无二的盔甲，戴着帽子挡住了一圈脸，同我笑了片刻后，出声请安，“微臣楚盛德见过娘娘。”

我看了人半晌，觉得这人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回想了片刻，在对方抬头的瞬间，总算是想了起来。

“小德？”

年幼的时候在书院，这人长得十分矮小，因为他姐姐跟我关系交好，所以常在一同玩耍，我记得这人小我两岁，当年见他还是个鼻涕虫，转眼就长成这样了。

“是。”

我连忙让他起身，见他如今站起来都比我高一个头了，不禁有些感慨，“你姐姐最近如何了？我记得她嫁去了汉州，最近还好吗？”

“是，姐姐常在那边念叨您，说是许久不见，这次趁着花节，已是打算入京了。”

“她来京都了？”我心中觉得高兴，说来也有五六年未见，她出嫁之前，我们还是一同四处游玩，她年长我几岁，平日里也是处处让着我，听说是打小让着年纪小的习惯了，便也从未与我起过争执，“何时到？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我好早些准备招待她啊。”

楚盛德笑笑，说道：“姐姐听说您当上了皇子妃，本想早来祝贺，但年前的时候怀着身孕，实在是动身不便，如今母子平安，才想着说来看您。”

他说着神色有些为难，“起先是不让我说的……怕给您多添麻烦。”

“母子平安”这四个字撞我头上，炸得我有些晕乎乎的。

我确实早知道她嫁为人妇了，但从小一起长大，实在是想象不出楚玉函为人母的样子，即使周围的人总是说我该生个孩子，给皇家延续子嗣，但是说破了头，也没有这个消息来的有实感，我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多年不见，她也是变化蛮大的。”

“待姐姐在京都落定，便会去给您问好。”

我说：“那我就等着她了，可是给我带了汉州的好东西？”

楚盛德抿唇笑了笑，“那是自然。”

此事叫我觉得神奇，夜间九殿下来，我便同人聊了起来。

九殿下听闻了，也不觉得稀奇，“楚盛德，是楚刺史的儿子？”

“殿下知道他？”

“听闻过，据说是去年武试里的第一，武艺高强，便破格提拔了当御前侍卫的小队长，我记得他是在宫中巡逻的，这么巧遇见了？”

我点点头，“可不是吗？若非是今日遇见，我还不知道楚玉函那丫头，竟然是已经有娃娃了。他姐姐性子特别好，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宝贝，是个什么样子。”

九殿下看着我笑。

我还在想象那小娃娃的模样，过了片刻后，觉得不对劲，扭头看向他。

烛光下他的笑意很温和，察觉到我的目光，单手撑在桌子上，便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

“殿下？”

“我只是在想，你这么喜欢孩子，或许我们也能生一个。”

月上枝头，夜深无影。我涨了个大红脸，整个人都烧得慌，脚下踩着的水声晃动了两下，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也，也不是那么喜欢……”

九殿下不动，依旧看着我，“母妃也在催我了，前几日皇后还当众给你难堪，不管怎么说，都该提上行程了。”

我不太习惯探讨这样的话题，闷着脑袋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觉得热气层层不断地往头上冒，这半年来，九殿下越发的好看起来，他本就够好看了，如今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好在我这样闷声的时候，他通常都不催我。我就想这样装死，把这一茬略过去，余光却瞥见他起了身，朝我走过来。

夜里也太安静了。

我怕心跳声被人听见落个嘲笑，正抬脚出了水桶，想要往后退去，被人一把按住了膝盖。

九殿下在我面前蹲下了身，拿过白布帕子，他的手捏着我的脚心，一下又一下地替我擦干水痕。

我愣愣地看着他，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是把脚抽回来，还是不抽回来，最终的结果都是我虚虚地说：“殿下……我自己来……”

然后一边被人擦干净了。

他抬眸望向我，我估摸着他是喜欢看我出糗的，每次这样都压不住的笑，“如何？”

太讨厌了……

我闷着脑袋不知该发表何种意见，最终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