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为

我接连几日在家中，心神不宁。一直以来，我以为针对陆家是因为陆庭淮在外太过风光，但还是头一次听闻，那竟然是因为我的缘故。

冲着我来的？

宁可搭上那么多条人命，来针对我一个后院的女子？为何？

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九皇子。是了，我是头一回觉得我嫁的草率了，人人都说九殿下待我好，他也确实待我好，可我这身下的位置，有多少人想挤破了脑袋坐上来？

我若是不让步，便只能引来这样的祸事。

即使选妃宴已经过去，但此事我不敢耽搁，次日我便入了宫，见了宝贵妃。

贵妃娘娘正在午睡，发髻也没有梳起，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见了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关心道：“长柔，莫要太过伤心。”

“母妃……”我知道这事宫中的人都听说了，九殿下已经忙得两日没有回府，我明知道他们都在护着我，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我有一事相求。”

我同她说明了来意，我也不知为何要来找宝贵妃，但总觉得此事同宝贵妃说，她并不会发太大的火气，即使真的生了怒火，也不会重罚与我。

“陆家如今已是千疮百孔，九皇子殿前，有许多人想要伺候……我……”

我未曾完全说下去，宝贵妃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失望，看了我片刻，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上回选妃宴，他失了一次机会，如今你既然为他来求，此事过几日，我也会同陛下去说。”

我如获大赦，“多谢母妃。”

宝贵妃却沉默地看着我，良久，才又说道：“长柔，深宫之中，有千般不顺，也是难为你了。”

“……”

从宝贵妃的宫殿出来，一时我竟不知她这一句，是真的觉得我不容易，还是在说我太过软弱。

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我不想独占一人的恩宠，这对我来说，简直比被推上刀山火海还要可怕。只要我还坐在那里，今日可以是一个陆家老二、几名花楼姑娘，那明日又会是谁？

就像是地狱的手从低端攀爬出来，无数双血淋淋的手抓着我的脚，拼了命也要往上爬。

我分不清那其中，有多少人因我而死。

即使九殿下不愿意，那又如何呢？他的情爱与理想，让出一步来，可以救活陆家一家人。

此事我尚有忐忑，夜间回到屋中，也曾想裴烟是否会来同我质问，但没成想晚上他来是来了，却似乎是不知道这回事一般，犹豫间，我主动提了出来。

裴烟正在脱鞋，听闻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淡定的放下了布鞋，将双足浸入温水当中，“嗯”了一声。

他道：“确实如你所说，府里多少是有些清净了。”

我肚子里都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没想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掠了过去，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莫非是错的？

他笑道：“我对后宅之事，不是很在意。夫人自己决定就好。”

“……”

我才意识到是我自作多情，一时叫我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