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董卓废少帝
汉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八月,大将军何进为宦官所害,他的部下吴匡、张璋与虎贲中郎将袁术一起率领大队人马攻入皇宫,杀伐宦官。
中常侍张让、段珪(guī)等人黔驴技穷,只好带着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等十几个人逃出洛阳。当天夜里,他们逃到小平津,河南中部掾闵贡等也赶来与他们会合。
闵贡大声呵斥张让等人,说:“你们要是还不快死,我就要把你们杀了!”并且亲自挥剑,砍死了几名宦官。张让等宦官非常害怕,拱手拜了两拜,向少帝叩头辞别说:“我们死了,请陛下自己保重!”然后投河而死。
闵贡扶着少帝与陈留王,循着萤火虫的微光向南走,想回到宫中。走了几里路,从百姓那里获得一辆板车,大家乘车继续前进,一直到洛舍才休息。后来又找到马匹,少帝单独骑一匹马,陈留王刘协和闵贡合骑一匹,从洛舍向南走。
董卓听到消息,率军来到显阳苑,远远望见起火,知道变故已经发生,就率领军队迅速前进。天还没亮,董卓到达城西,听人说少帝在北边,就和大臣们一齐到北芒阪下奉迎少帝。
少帝到了看见董卓率领大军前来,吓得哭了起来。大臣们对董卓说:“皇帝下诏,要军队撤走。”董卓说:“你们身为国家大臣,不能辅佐王室,致使皇帝流亡在外,却为何要让军队撤走?”
董卓与少帝说话,少帝语无伦次,不知道在说什么;问陈留王刘协事变经过,刘协自始至终都回答得很清楚,没有什么遗漏。董卓听了很高兴,认为刘协有才能,而且是董太后养大的,他自以为与董太后是同一宗族,就开始想废黜少帝,改立刘协为皇帝。
少帝回到宫中,大赦天下。在混乱中,传国御玺丢失,但其他的玉玺都找到了。
骑都尉鲍信到泰山郡招募士兵,正好回来。他劝袁绍说:“董卓兵力强盛,有造反的打算,现在不趁早谋取,将来一定会受制于他。您应该乘他刚到,军队还很疲惫,赶紧偷袭,可以把他抓住!”袁绍害怕董卓,不敢攻击,鲍信就率领军队返回泰山郡。
董卓到洛阳的时候,步兵、骑兵一共只有三千人。他害怕自己兵力单薄,大家不肯服从,每隔四五天,就带着军队在夜里偷偷离开军营;第二天早上,再大张旗鼓地回来,让人们以为凉州又有军队来了。洛阳城中的人都不知道真相。
不久以后,原先何进与何苗的队伍都投奔了董卓;董卓又暗中说动执金吾丁原的手下吕布,让他杀死丁原,自己顺势吞并了丁原的军队。这样一来,董卓的兵力大大增强。他暗示朝廷,以接连下雨为理由,让皇帝罢免司空刘弘的职务,而由自己接替。
董卓对袁绍说:“天下的君主,应该由贤明的人担任才对。我每次想到灵帝,就觉得愤恨不已。刘协看起来还可以,我想改立他为皇帝,不知他是否能胜过刘辩?有的人小事聪明,大事糊涂,不知道刘协是不是这样?如果他也不行,那我看刘氏的后代就不值得再辅佐了!”
袁绍说:“汉朝统治天下四百多年,恩德深厚,百姓拥戴。现在皇上年龄还小,没有什么过失让天下人埋怨。你想废嫡立庶,恐怕大家不会同意吧?”
董卓握着剑柄呵斥袁绍,说:“小子敢如此放肆!天下的事,难道不是我决定的?我想这样做,谁敢不服从?你以为我董卓的刀刃不锋利吗?”
袁绍也勃然大怒,说:“天下的英雄豪杰,难道只有你董公一人吗?”拔出佩刀,横着作了个揖,就径直出去了。
董卓因为刚到洛阳,见袁家是大家族,历代都做高官,所以不敢害他。袁绍出去后,把司隶校尉的符节挂在上东门,就逃离洛阳,投奔冀州。
九月,董卓召集文武百官,昂着头说:“皇上没有能力继承宗庙,做天下人的君主。现在我想按照以前伊尹、霍光的做法,改立陈留王为帝,大家说怎么样?”公卿以下的官员都惶恐不安,没人敢回答。
董卓又大声说:“从前霍光决定废黜昌邑王,田延年手握剑柄,要诛杀后响应的人。现在谁敢反对,都以军法处置!”在座的人都很恐惧。
尚书卢植说:“从前太甲继位后昏庸无能,昌邑王更是有几千条罪状,所以伊尹、霍光才会将他们废黜,另立新帝。现在皇帝还小,没有什么过失,不能和前代相比。”
董卓大怒,从座位上站起来,想杀了卢植。蔡邕(yōnɡ)为卢植求情;议郎彭伯也劝阻董卓,说:“卢尚书是天下的大儒,为人们所尊重。现在杀了他,天下人都会震惊不安的。”董卓这才罢手,只免去卢植的官职。于是卢植逃到上谷郡隐居起来。
董卓又派人把废立皇帝的计划拿给太傅袁隗(wěi)看,袁隗表示同意。
九月初一,董卓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逼迫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刘辩,说:“皇帝为先帝守丧的时候,没有尽孝道,而且缺少君王应有的仪表。现在废他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皇帝。”
袁隗把刘辩身上的玺绶解下来,进奉给陈留王刘协。然后扶刘辩下殿,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何太后见了哽咽流泪,群臣心里都很悲伤,但没有人敢说话。
董卓说:“何太后曾经逼迫董太后,使她忧虑而死,违背了儿媳的礼数。”于是把何太后迁到永安宫。过了两天,董卓用毒药害死何太后,公卿及以下官员不准穿丧服;举行葬礼的时候,只穿白色的衣服而已。到了第二年正月,董卓又派郎中令李儒将刘辩毒死了。
董卓生性残忍,总揽朝政后,控制着全国的军队,声威震天下。然而他却欲壑难填,对他的门客说:“看我的相是尊贵无比的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