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导演来访
这次空难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做梦。希望不是真的，可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写。
已在孤岛上艰难的维持十天了，正在大家为前途未卜而伤心忧愁时。
一架参加救援的直升飞机从海岸线飞过，发现了他们。
顿时，幸存者们都欢呼了起来，他们不用住山洞了，可以回家了。
伊藤翠英和几个同伴拥抱在了一起：“真是度日如年啊！我们有救了！”
小林秀美也激动的哭了，想不到自己还能死里逃生的活下来。
伊藤翠英：“孤岛惊魂不用继续上演了。”
倒是苏新我有些失落，正想大展身手，借这机会表现他的英勇顽强，在孤岛上大干一场时。好戏终结了。他幻想的左拥右抱也在直升飞机降临的那一瞬间，彻底破灭了，只是拍了自己一个耳光，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
番茄也笑得太开心了，只听她在说：“苦日子提前结束了。再呆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朱雪：“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几天，但这是我人生最难忘的时刻啊。”
番茄：“回家了。”
朱娇也争着登上飞机：“回家了。”
一会，幸存的十几个人便都远离了孤岛，回到了陆地上。他们获救的新闻，很快也被记者们进行了全球直播和报道。
有记者在采访中问：“这四天，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朴彩英为了能有个露脸的机会，挤在了最前面回答问题：“我们没有害怕，团结一致才能克服困难，在飞机爆炸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死了。掉到了海里，幸好一个男的让我抱住了一块木头，而他自己却在海面上艰难的游着。”
苏新我：“那个让你抱着木头的男人是我。”
朴彩英：“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你的脸庞。”
苏新我：“现在看清楚了吧。”
朴彩英有些激动：“太谢谢你了，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拥抱，表达我的千言万语。”
苏新我：“好好生活。”
记者也在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个男人活下来。”
苏新我摇头：“这样离奇的剧本，导演都是编不出来的，可偏偏就是我运气好，活了下来。”
记者又问：“还打算回鹿角镇吗？”
苏新我：“我会告诉我父母，我在这还活着，让他们不用担心。”
人群中，番茄倒是比较低调的，她怕记者看见她凌乱不堪的模样，怕自己成了国际笑话。她不想说话，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告诉父母，女儿回来了。这个家，我们一起扛，再大的风雨，都不用怕。
面对各种拍摄的镜头，番茄也是很不适应的。幸好，她不是主角。
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了，车水马龙中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路上的茶楼，河粉等广告牌从眼前一闪而过。这都在提醒你，你已来到了2022年的鹿角镇一条叫广海路的道路上。时间过得真快，今天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只听有人在议论一些花边新闻。
“番茄这人长得也不丑啊，七分打扮，三分性感”
“那是你对美丽的要求不高”
“美丽有标准吗？”
地铁的进出口，传来了议论谈笑声，这两人都是她的朋友，住在同一栋公寓。一个是来自乌克兰的玛丽娜，一个是来自越南的希雅小姐。她们共同的职业是某电商品牌的服装代言人。
一会已来到了地铁售票口，希雅习惯性的拿出白色口罩要戴上，被朱丽娜阻止了：“今年是2022年了，可以不用天天戴了。”
希雅苦笑：“习惯了，我哥哥就是被病毒夺去了生命，我才来到了这。我哥哥生前是个阳光开朗的人，太可惜了。”
玛丽娜点点头：“你现在压力也大了。”
希雅：“你明天要不要去车站送一下我们的白番茄小姐，她要去参加什么电视相亲节目。”
玛丽娜：“还有这样的节目吗？我怎么不知道。她都28岁了，居然还不着急谈恋爱吗？”
希雅买了两张车票，又用移动支付的方式买了一瓶咖啡。这把玛丽娜吓得又惊又喜：“怎么这么先进？”
希雅表情平淡：“你在家里呆太久了，不知亚洲人已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玛丽娜有点难掩高兴的心情：“还好我在孔子学院呆了三年，认识了很多同学，有来自韩国的，有来自伊朗的，有来自阿根廷的。”
希雅：“目前你工作稳定，收入可观，也得考虑找个男友了。可别又成了他们口中嫁不出去的女人啊。”
玛丽娜：“我才19岁，还有时间。”
希雅：“时光一去不复返。”
说着说着，她们已进入地铁里，这里面凉爽又干净，大家都在埋头玩手机，只有朱丽娜在说说笑笑：“为什么没人看书了？”
希雅：“不合时宜了吧，又浪费纸张，又读起来不方便。特别是英文的报纸，我看了直呼头好痛。”
玛丽娜大笑：“痛不欲生哈哈！还有呢！”
希雅：“没有了，词穷！”
她们的说笑声让原本安静的车厢变得有些怪异。乘客们好像也见怪不怪了，继续一头扎进移动网络的大千世界里。
玛丽娜摇头又点头，不解的说：“是我们不正常了，还是他们不奇怪了。”
希雅：“说小声点了，你又不换5G。”
玛丽娜：“4G挺好用的，为什么要换呢？汽车可以开到250公里每小时，可不是越快越好啊。”
希雅：“你是想引用孔子的名言“欲速则不达”来说服自己拒绝随波逐流。”
玛丽娜：“可以说也是吧。”
地铁像穿山甲一样在地下自由的穿梭着，由一个站台到了另一个站台。高速又准时，安全又美好的把乘客们带到了目的地。
在中山路站下车，出了地铁口往前走四五百米。便看到了一片拥挤的握手楼。其中有个坐南朝北的红色建筑，是玛丽娜在上海暂时的家。
有缘公寓到了，这个房东是个南方人，每天早上都会在楼下煮个稀饭，吃个萝卜干，生活得有些简单。
希雅扔下包包，松了一口气：“到了，终于可以脱去讨厌的高跟鞋了。”
玛丽娜也跟着脱鞋：“讨厌你还穿。”
希雅：“我也劝你少穿高跟鞋了。”
玛丽娜：“孔子怎么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希雅：“你就知道孔子，不知道孙子，庄子，老子了吧。”
玛丽娜：“圆圈外还有圆圈，宇宙太大了，中国太伟大了。”
希雅从冰箱拿了几瓶可乐，口渴得不行，一打开就迫不及待的喝了，给身体降降温。朱丽娜只喝点白开水，就去洗澡了。
玻璃窗外，除了高楼大厦，还是高楼大厦。绿树很少，夕阳很美。
她们俩回到了温馨的家里。
而有的人还在夜色中为生计奔波着。人群中，一个叫金燕子的90后女孩正在制作武大郎烧饼，为路过的打工者提供可口的点心宵夜。
一个大叔的声音传来：“今天不吃烧烤了，也不吃川菜了。”
番茄也在人群中挤到了烧烤摊前：“生意怎么样？借你的钱不用着急还，生意兴隆最重要。”
燕子：“我们是老乡，确实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
这时顾客越来越多了，燕子也没空闲聊。番茄卷起袖子，帮忙收个钱，递个盘子。
等到夜深人静，才忽然觉得好疲惫。都要三十岁了，还是做不到三十而立，还早出晚归的，何时是尽头。几杯低价的珠江啤酒刚下肚，突然番茄的手机响了，是远在西京的女导演钱如水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于她们在孤岛上的七日求生记，她很感兴趣，想把这拍成电影<<孤岛七日>>，赚点钱。
番茄一时也没考虑好，觉得自己从没当过演员，怕应付不了。
钱导演也没让她马上答应，只是说这是个机会，问她有没有兴趣在娱乐圈发展。
番茄只得说：“过几天，我再答复你吧，我得去问问我爸妈的意见。”
钱导演：“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后，番茄别提内心有多高兴了，胃口大开，几杯啤酒和鸡腿又是大开杀戒。
燕子脏兮兮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啊？生意这么好！要不要给你的闺蜜带几碗豆腐花回去。”
番茄：“她们不喜欢吃甜食，牙齿怕掉光了。”
金燕子：“听说飞机出事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番茄又喝了一杯：“努力奔跑了，习惯了，孤独老去又何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金燕子：“干一杯，祝你明天西京之行，一帆风顺。”
番茄苦笑：“但愿吧，我才28岁，也不老啊，着急结婚干嘛？还有许多人需要我发光发热啊。”
金燕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爱情你可以不相信，结婚你必须去经历，不然，你怎么体会做妈妈的不容易呢，母爱的伟大呢，夫妻的甜蜜呢。”
番茄：“你也该早点收摊，去和你的新男友聚聚了。”
金燕子：“贫穷又不可怕，一起努力了。只要没城管来赶我，我这烧饼会一直做下去。”
番茄也有点醉醺醺了，一酒杯刚到嘴边，就被燕子拦了下来，把她推上了的士的后座里。迷迷糊糊回了有缘公寓。
中午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似有狂风暴雨要来一般，云层又似一块黑漆漆的破抹布一样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等玛丽娜穿好衣服，抖抖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
一伸手，手机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柳姬留下的，她在纸条里说她要坐火车去西京旅游一个星期，冰箱的旁边有一箱自热红烧土豆饭。下午还有几个从深圳寄来的快递，里面是送给两个闺蜜的洗衣粉。
玛丽娜大叫：“给我送条裙子多大方，我能够穿两三天就扔到垃圾桶，送我洗衣粉干嘛？费劲！”
希雅洗脸刷牙完毕，光着脚丫从洗手间出来：“什么事？白小姐早上八点已经走了，你不用去送行了。”
玛丽娜：“客舍青青柳色新，现在的白小姐也是开窍了，想谈恋爱了。”
希雅：“她也没降低对未来老公的要求啊。必须三观一致，还得有潜力。总之优秀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是不会太低的。”
玛丽娜：“这个汉字我怎么不认识。”
希雅接过纸条也念了一遍：“柚子，她说紫色玻璃柜下面有两颗柚子，已经不幼稚了。”
玛丽娜又躺下，似乎更累的说：“幼稚还是柚子。”
阴沉的天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转化为断断续续的小雨了。
这边是无聊的星期天和淡然无味的下午茶。闭上眼发呆一下，也觉得整个地球好像只剩下了自己，在人世间游荡挣扎。如果不来鹿角镇，也许早就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了。
不敢想太多，过一天是一天吧。
玛丽娜一会又开口说：“美丽还是有标准的，这标准的前提是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同样一个太阳，有人觉得暗无天日，有人觉得万里无云。”
希雅也闭上了眼，养养精神：“你继续说，我听着。”
玛丽娜：“美的最高标准应该是来自善良的内心。”
希雅：“是吗？你读了谁写的诗了，让你这么天真了。”
玛丽娜站在椅上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同个月亮，有人看见了孤独寂寞，有人看见了阴晴圆缺。有人看见了嫦娥，有人看见了妖怪。”
希雅也激动的站起来：“突然好想去淋雨，一把雨伞也不带，是不是不正常。”
玛丽娜：“雨中，那是千条线，万条线，是谁的眼泪在流淌！”
说着话，两人不带伞走向雨中，雨中的城里显得柔和了些，不再棱角分明。只是你有时会纳闷，人真的需要住在这么高的房子里吗？爬个楼梯都觉得费劲。
希雅素面朝天，任雨水在脸庞滴落，在发丝凝聚。此刻只希望不想被任何事打扰，没有一点烦恼。
这时一个的士司机把头伸出车窗，停下来问去哪？
希雅回应：“去电影院。”
不想前面司机刚一停车，后面一辆来不及刹车，追尾撞上，于是两司机便在马路上吵了起来，都想争个我对你错。
希雅和玛丽娜笑了一阵后，都觉得和自己无关，便左转进了一处古旧的广式茶楼。茶楼里不时飘来粤剧声，有人在台上给老顾客义务演出<帝女花>
莲塘边栽离枝漫香处处
祠堂中窗廊间精雕细铸
临岸阁中打引词不断
分飞花落几岁
凤台帝女腮带泪
香尽邀君去
愿同驸马作伴阴司里
思忆往昔惺忪
岁月流逝还似梦
再看灯且叹君已异去年
玛丽娜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汉语学了好多年都没学会多少，这粤语就更难学了。”
希雅：“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亚洲人，说得吞吞吐吐也是能接受的。”
玛丽娜：“想吃个披萨。”
希雅：“吃披萨来错地方了，这里只有广式点心。”
玛丽娜看了看菜谱，就个蛋挞比较合胃口，其它的都没吃过：“什么是叉烧包，用火烧吗？”
希雅：“就是叉烧肉做的包子。”
玛丽娜：“报纸能吃吗？”
希雅：“是包子，不是报纸。”
正议论着，服务员已推着餐车过来了，也只有随便挑几笼了。
“这个看着就好吃”希雅指着一糯米烧卖说，又熟练的用筷子尝了一下。
玛丽娜拿筷子的动作就有些木讷，刚到嘴边的牛肉球又溜回了盘子里。为了吃，玛丽娜也只得放下该有的优雅了。
正吃着，门外又进来了一群网红自媒体，他们是来报道和了解鹿角美食的。在他们眼里，这里的早餐太高贵了，不是为了吃饱，而是为了吃早茶。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玛丽娜带着羡慕的说：“生活在这里，真是幸福。”
希雅：“那你就努力找个老公了，在这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