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控

要不是英语张老师，周灿几年后的英语成绩也不会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突飞猛进。

几年后的周灿，因为没看到曾萍教育出大学生的期望，而主动请缨要回去重读高三。

当时，周灿所在的边远贫困小城镇，英语依然还是总体偏弱的科目。

可周灿却是硬生生地在高三重读班里，凭借着英语单科成绩突飞猛进给他的信心，而在众多竞争激烈的学子中杀出了重围，最终上了母校高考本科红榜，成为了一名师范生。

几年后的周灿，每每想起初中遇到的明师张运红，心中就泛起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若不是她，现在的周灿恐怕没有真正美好的将来，即便是有，也可能会是一番又一番的磨砺……

毕竟，几年后的周灿，很清楚学历的高与否，决定的是一个人的起点，也是一个人能少攀登几个大台阶的关键。

若不是张运红老师在普通班里起到她应有的党员先锋示范作用，不仅给周灿心目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还让周灿在她的关注和帮助下，告别了至暗时刻的抑郁深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言归正传。

视野镜头拉大，再到精准覆盖在周灿所在的初二九班教室座位上，他一边认真听着曾老师讲解的数学卷子，一边还在卷子上订正着。

突然，身后一阵哄笑，令得曾老师的课堂再度上不下去了。

曾老师气急，拿着讲台桌面上的大三角板，用力地敲了敲，瓮声地警告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不是很好说话的……”

曾老师哪怕表情严肃郑重，可他的声音，毕竟听起来像是中气不足，威慑力大大减弱。

他的话，也就仅仅是让班里安静了那么一分钟左右，还没等他讲评完一道题目，下面又开始哄笑起来。

完全是不把曾老师放在眼里的感觉。

曾老师气鼓鼓地站在讲台上，拿着大三角尺，扫视着教室后排那些趴在桌子上偷笑的同学，双眼释放出来的冷冽光泽，在周灿看来，却如同还没有开封的宝剑那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杀伤力。

周灿这个时候也挺无奈的。

后面几排的那些刺头同学，其实也很能把握时机，趁着刚才曾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解题过程的一小会儿时间里，就开始在下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搞到一帮人在教室后方哄笑不已。

整个教室的纪律，几乎每次都是因为这样变得极其差的。

因为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任何一个科任老师都会动气，直接放下课堂讲课时间来整顿纪律。

除了英语张老师之外，其他老师几乎每节课都要花上六七成的时间整顿纪律。

像班主任卓老师的政治课堂，也是一样的，只要被下方的学生抓到机会，就会立刻出现一根搅屎棍，疯狂地把整个教室纪律搅得一团糟。

这么下去，课也不用上了。

周灿想听的内容没能听到，想弄明白的内容，也没办法听清楚。

其他科任老师被那些刺头学生一起这么一搅合，课堂上原本准备好的重难点，都没法集中讲完了。

哪怕下课后拖堂，或者是留到下一节课来讲，都依然还是无法解决课堂正常的教学内容的传授问题。

这十来周的初二学习生活，周灿这个想听课的学生和其他想讲课的科任老师，有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了。

曾老师决定把一个学生拉出来杀鸡儆猴。

可是，当曾老师把那个笑得最大声的同学拉到讲台上之后，那同学却没有任何悔改之意，相反，他目光直视曾老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了一句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扫掉曾老师颜面的话。

“老师，那么多人都笑了，为什么你只抓我？”

这一句话，如同在搅屎棍里加了提高催化反应的高锰酸钾那般，直接让后排那些刺头学生笑出了猪叫声，男女声都有。

周灿在这个时候，也跟着为数四五个想听课学习的同学一起，将目光扫向了教室后排那些同学。

周灿看到，那个署了真名，偷偷在他柜筒里塞心形小字条，大胆表白并且要他放学后在学校花园见面的戴眼镜的小女生，也都笑得花枝乱颤。

恰好迎上周灿的目光，那小女生立刻捂住了嘴巴。

后排那些刺头学生当中，就她一个是乖乖闭嘴了的……

周灿嫌弃地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曾老师身上。

他看到曾老师气得满脸通红，像是白酒喝多了上头了那样，都红到耳根了。

周灿内心忽然间替曾老师感到悲哀。

因为这是曾老师在初二九班的第一节数学课啊！

第一节数学课就碰到了如此难缠之事，曾老师有一种被一大堆在屎堆里爬过的绿头苍蝇缠上的难受感觉。

简直就是又臭又气人，赶都赶不走。

周灿原本以为曾老师应该有办法当堂解决这个问题的，然而，他却发现他想错了。

因为曾老师很快被那个刺头学生带了节奏，真的就下去教室后排，将那些都笑过的同学统统叫起来，瓮声地大吼着让他们出去教室走廊外面罚站。

这么个措施，直接导致了班级整节课纪律失控了。

因为被叫起去罚站的同学，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站起来，开始指认还有谁谁谁也笑了，然后那个被指到的同学，厚着脸皮来个死不承认，场面一度陷入了让曾老师极其尴尬的境地。

这么个拖延下来，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十几分钟。

中段考试的数学卷子，原本就被胡老师讲解了一些了，现在剩下的一点点，曾老师其实只需要花上半节课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评讲完的，可被眼前这么多同学一闹，数学试卷怕是没办法讲评完的了……

周灿忽然间觉得太阳穴传来点痛楚，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他想听课，可眼前的失控场面，不仅没法听课，而且因为刺头学生的各种胡乱指认，让班级里充斥着大声对骂的声音。

宝贵的课堂时间，就那样在失控的状态下飞速流逝着。

突然间，教室前门口，多了一道满是煞气的身影。

原本喧闹无比的教室，瞬间就因为发现了教室门口的身影而变得明显安静下来。

周灿定睛一看，原来是英语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