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口 司考

五一过后，就要收拾心思，开始备考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了。

当时的司考也就是后来的法考，是想要从事法律行业的人逃不过的大关，没有通过司考，就跟学医拿不到执照一样，在就业市场寸步难行。

就不说那十四个科目的十几本法律汇编了，也不提光考纲就有厚厚的“三大本”了，更别说那堆得比人还高的教材和历年考卷汇编，只说通过率就足以说明一切——司考当时通过率全国只有10%左右。即使作为知名法学学府的F大，林纾所在的法学院通过率也只有65%左右。这意味着即使是F大的法学毕业生，也至少有35%由于未通过司考而难以就业。

那几年法学院就业率奇低，连续多年被媒体列为最难就业专业排行榜第一名；上进的F大学子大多都提前半年就开始备考。

现在的大学，应该见不到如当时F大那样的占座奇观了——每天五点半，水房就叮当作响，学生们不到六点就在宿舍大门等着宿管开放门禁，门禁一开，每个宿舍楼瞬间各冲出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虎豹掠食般冲到图书馆自习室占座，开始一天的学习。

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朋友之间太熟，忍不住聊天，以至于影响学业，F大学子甚至发明了BBS发帖组成自习小队的办法。

林纾她们宿舍试过一起自习，发现只要靠在一起，彼此就有说不完的话，没办法，最后她们也都选择了发帖各自组队。

从此，林纾每天跟队友轮流占座，在自习室学累了，就去走廊学；走廊学累了，再去操场跑两圈；吃饭都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唯一的点缀。

外人看起来觉得很苦，但他们其实也不乏欢乐。

程远开始时陪林纾自习过几天，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总是学着学着就憋笑到脸红成猪肝。那要么是因为他们又做到了类似“仇人掉粪坑想爬起来又被踩一脚”之类的重口味司考神题，要么是听到了视频课程里老师又在拿“翠花上酸菜把菜倒貂皮大衣上”这种案子举例。程远觉得很无厘头，没什么好笑的，却不知法学生都有些共同的笑点不足为外人道。直到多年以后罗翔老师成了网红，网友们才真的体会到个中乐趣。

林纾开始备考不久，程远也开始准备实习。他被分到了BJ附近一个城市的S院。

S院是涉密单位，程远只要进了实验室，林纾就联系不上他了，只能等他出了实验室主动与她联系。

林纾对Z系统了解甚少，好奇地问他每天都做什么，他也只是说拿仪器做实验，记数据，然后再调参数，做实验，记数据。

林纾问他：“那不是很无聊吗？我以为科研都是很高大上的，一个院士带着一个团队各种头脑风暴这些。”

程远苦笑：“你想什么呢，任何研究，都离不开大量的基层科研人员重复性地操作、实验和总结。基层科研人员的工作其实是很枯燥的。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工作都一样，重复而琐碎了吧？”

林纾还是不太懂，但她看程远的目光又崇拜了一点。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这也算是参与了国家涉密项目，她与有荣焉。

联系不上程远，刚好给林纾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不然像之前那样总是俩人腻腻歪歪，她哪里有心思学习。大三这一年，她的平均分就比大二低了好多，以前她拿一奖，大三看来只够拿三奖了。再跟程远卿卿我我，她也不用司考了，打道回府得了。

备考关键时刻，老妈打电话来，说自己和林纾的小姨、姑姑一起，报了个来BJ的旅游团，让林纾和程远抽空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