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兄不杀你了
“不如就奖励晚晚去死吧。”他这般说着,竟还笑出声来,那笑声听着竟格外骇人,他出手极快,楚曼晚躲闪不及,只觉得他的手瞬间便掐在了她的脖颈上,越掐越紧,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拼命看向魏澄元,只看见他的眼睛是一片血色,眸中冰冷,眼眸都红了,魏澄元嗜血,她突然便想到了这句话,这是她自己写的,这算是魏澄元杀红了眼的表现吗?!她在迷迷糊糊中这般想到。
心中自然是害怕的,没人能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心中毫无惧意,楚曼晚看着眼前魏澄元的模样,害怕中又隐隐多了些心疼和无措。
是她将他塑造成这模样的,看着的确带感,可魏澄元自己想来定不愿意如此,如果可以,有谁不愿意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在父母身边长大,阖家团圆。
她突然想到她最初给魏澄元取名时的初衷,原是希望他始终是个澄澈的少年,永远都有团圆,元同圆,所以,那时候魏夫人总爱唤他“圆圆”。
楚曼晚突然也红了眼眶,她就那般费力地看着魏澄元,看着他那可怖又略带残忍的表情。
突然她只觉得伤口的位置狠狠地疼了一下,视线向下,她看见魏澄元用另一只没有掐住她脖颈的手,手指纤长,他毫不留情地戳到了她伤口的位置,然后指上便沾了些血,红色的,温热的,在他那白皙的指头上显得分外好看。
楚曼晚方才本都要昏迷过去了,可魏澄元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瞬间又清醒了不少,她不知道魏澄元究竟要做什么,只看着他,视线已经被泪水阻隔。
隔着水雾,眼前的一切都分外不真切,可依稀中,她看见魏澄元慢慢地将沾了她的血的手指含入口中,像是品尝什么绝佳的美食似的。
半响,魏澄元的目光看着她,突然开口说道:“热的。”他的眼里有极为复杂的情绪,“你的血,味道很好。”声音低沉而沙哑,倒像是在狠狠压抑着什么。
听到魏澄元所说的话,尤其是“热的”两字,楚曼晚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如断了线地珍珠一般。
与此同时,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一瞬间的难过,是她终于在此刻做到与魏澄元共情。
她曾经写过这样的片段,那一日魏大人魏夫人死了,魏沿也死在了离魏澄元藏身处不远的位置,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力阻止,只越发觉得该死的人是他自己。
老皇帝猜忌多疑,思维也与常人有异,也许想到魏澄元终于是平安长大了,可他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他姓了那么多年的魏,岂能轻易更改,若他接魏澄元回宫,再也没时间来好好教养魏澄元,而魏澄元定然会成为那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一点,实在令人心忧。
而魏家,养育了皇子多年,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再者,魏家势力本就强盛。
老皇帝时时刻刻都在猜忌,而这种猜忌的种子在心中一日日生根发芽,终成参天大树,所以为了除他心里的疑,他终究还是想法设法灭了魏家满门,同时包括他那有着血缘的第三子。
魏澄元也是属于受害者,无端承受了这么多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那一日,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也在瞬间成长,他对人心失去信心,从此只愿我负天下人,而不让天下人负我半分!
那一日,官兵搜查未果离开后,他终于从藏身处出来,他将魏大人魏夫人和魏沿的尸体搬到一处,愣愣地看了半响。
看着阿沿那张脸,似乎还隐有笑意僵在了脸色,若不是魏澄元亲眼见他死的那么惨,还会以为他是“含笑九泉”。
他看着魏沿满脸的血污,似乎是受到某种力量的趋势,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他自己将带着阿沿血液的指头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腥得不像话,他没有将之吐出来,而且强迫着自己咽了下去。
忍受着一阵阵地反胃,他跪在三人的尸首面前,郑重道:“父亲,母亲,阿沿,你们放心,澄元定会为你们报仇!”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再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三人,重重磕了三个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表兄,我疼……”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魏澄元被这微弱的声音唤回些神智来,他看着楚曼晚,她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看上去,她马上就要死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感伤,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疼,我又何尝不疼呢!”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未曾言明过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此刻,不知怎的,他竟然对楚曼晚说出这样的话来。
“表兄……”楚曼晚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听不清了,魏澄元感受到了她的一两滴泪碰巧落在他的手上,由滚烫变成冰凉,一如楚曼晚这个人,她等会儿也会变得全身冰凉吗?魏澄元这般想着,怔怔地看着她。
她那般难受,那般难过,眼泪一滴又一滴,像是如何流也流不尽似的,她怎么这么会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落泪了。
只是这一次,她哭的尤为难受,他看了心底也分外难受,一念之间,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语气突然爱怜,叹了口气,他说:“别哭了,晚晚。”
楚曼晚自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她在想,她许是真的要死了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想,哪怕是就这么死了,她也放不下这样的魏澄元。
他现在已经疯成了这样,若她不在他身边,他又会如何,怕是会落得之前一文不值,万人唾骂的结局。
“魏,魏表兄,你,你要,好好的……”她说,也不知道魏澄元能不能够听清,毕竟现在说话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真的很疼,撕裂般的疼痛。
魏澄元闻言一怔,虽然声音微弱细小,可他听清楚了,这一次,他彻底松开了手,用那只手轻轻地替楚曼晚拭去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