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19 经济计算的基础
朱海就
本课要点
1．为什么说没有经济计算，资源就无法得到有效配置？
2．计算机能进行经济计算吗？
现在，人们都很重视健康，比如习惯于用手机看看自己今天走了多少步。一天走了多少步，这是手机可以告诉人们的，但是，一个人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时，手机能不能告诉他答案呢？显然不能。这时，他就需要借助经济计算，去考虑把资源配置到哪个环节才是最划算的。对企业家来说，经济计算是利润的计算；对工人来说，经济计算是工资的计算；对消费者来说，他们要计算该不该买某种产品。可见，每个人都离不开经济计算。
经济计算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为什么社会能够井井有条、无缝连接地组合在一起？为什么分工合作能够顺利进行？都在于经济计算。市场经济是建立在经济计算之上的经济，缺少经济计算，任何分工合作都无法进行。米塞斯提出的经济计算可以视为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思想的深化。
为什么需要经济计算呢？这是因为大多数的生产手段都有多种用途，而且相互之间不能完全替代。这时，对个体来说，就存在选择何种生产手段才能实现成本最低或收益最高的问题。这种计算需要借助于货币才能实现，因为只有货币价格能体现不同的人对某种商品或要素的需求程度，并使这些商品或要素为那些对它们的需求最为迫切、支付能力最强的人所获得——这样才能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
价值的主观性也决定了经济计算一定要借助于货币。例如：在一个工厂中，你说那里面有几台设备是没有意义的，要说有多少资产才有意义，因为只有“资产”的概念才能反映这些设备的潜在价值。假如市场对产品的需求下降，那么资产就要减值。只有存在货币的情况下，这种面向未来的价值计算才有可能实现，而对实物的数量统计无法反映这种价值。米塞斯举过一个建造桥梁的例子，他说，工艺学只能告诉你建造桥梁可以用什么材料，但不能告诉你那样做“在经济上是不是最划算的”。
经济计算是包含判断的计算。对企业家来说，他要判断某个项目是否值得投资，就要计算成本与收益。作为经济学概念，成本与收益都是主观的，不是已经发生的。要计算成本与收益，就要判断产品未来的价格与销量，这时必须借助于货币单位。正是以货币为单位的价格为经济计算提供了可能，为企业家的行动提供了指南。但也要指出的是，“经济计算”不同于“成本概算”和“编织预算”，后两者是会计意义上的计算，它们对企业家的经济计算有帮助，但不是经济计算本身。
计划经济下，没有基于货币的经济计算，取而代之的是“工分的计算”。由于“工分”无法体现消费者的评价，也排除了“货币”这一共同的媒介，因此“工分”不能作为价值计算的单位。计划体制后来在世界范围内的瓦解也说明了这种“工分制”行不通。但现在，在多数的事业单位中还是采用类似的工分制，比如在高校中，考核老师的办法是统计老师上了几节课，写了几篇文章，发表在什么级别的刊物上等。一些国有部门内部也是采用类似的办法，这种计算虽然具有可操作性，但却背离了经济学常识，因为价值不是“实物”概念，我们无法通过统计实物的数量来说明价值的大小。在市场部门中也有与实物相关的计算，比如企业内部的计件工资，但这种计算是有意义的，因为被计件的产品是与市场价格，也就是与货币联系在一起的。
经济学上有“计算机乌托邦”一词，它的含义是：只要计算机足够先进，那么就可以实行计划经济。马云前段时间说了一段话，饱受争议，他说在大数据时代，“计划经济将会越来越大，原因就在于数据的获取，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有可能被我们发现”。这一说法是“计算机乌托邦”的翻版。假如计划者掌握足够多的数据，有足够先进的计算机，那么他们能不能进行“计划经济”呢？对于这一问题，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米塞斯和哈耶克与兰格、勒纳和迪金森等人进行了著名的经济计算大辩论，后三位认为计划经济中计划者可以通过拍卖的方式模拟市场。
那些认为只要计算机足够先进就可以实行计划经济的人没有想到，根本性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解方程（也就是计算机是否先进），而是能否获得主观的、分散的信息。这种信息是由企业家创造出来的，如果计划经济禁止了企业家的活动，那么这种信息将不能被创造出来，这样，计划者将不能获得计划经济所需要的信息。所以，计划经济实际上是使计划不可能实现的经济。
人们根据价格才能进行计划（即经济计算），换句话说，在没有价格的情况下，计算机不能代替个人进行计划，而价格的基础是私有产权，市场经济正是建立在私有产权之上的。市场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无时无刻不在处理大量的信息，它使每个个体的计划具有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使不同人的计划得以协调，因而任何先进的计算机也代替不了它。
思 考
1． 为什么不能根据实物单位进行经济计算？
2． 为什么市场不能被模拟出来？
资 料
1． 苏斯·韦尔塔·德索托．社会主义：经济计算与企业家才能．朱海就，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公司，2010.
2．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