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2 真实世界经济学如何进行成本收益计算

冯兴元

本课要点

1．日常生活中的“失”和“得”是指什么？

2．成本收益比较分析并不简单，需要从主观视角看成本和收益。

3．成本收益比较分析是什么？如何进行成本收益比较分析？

在日常生活中，所谓成本就是指“失”，收益就是指“得”。成本收益比较分析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比如古代有一个谚语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该谚语出自《淮南子·人间训》。在边塞，有一位精通术数的老人，他家的马跑到胡人那里去了，大家都来安慰他。老人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呢？”过了几个月，他家的马带领着胡人的骏马回来了。大家都来祝贺他，这位老人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祸患呢？”他的儿子喜欢骑马，有一次他的儿子从骏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大腿。大家都来安慰他，这位老人又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呢？”过了一年，胡人大举侵入边塞，当地的青壮年男子都拿起弓箭参战，但绝大部分人都在战争中死去。唯独他的儿子因为摔断了腿而免于出征作战，他们父子得以保全性命。“塞翁失马”这个谚语比喻一个人虽然一时遭受损失，反而可能因此得到好处，它也指坏事在一定条件下可变为好事，反之亦然，一时得到好处，反而可能因此遭受损失。这一谚语也说明，一个人需要摆正心态，乐观向上，看得开眼前的得失；认识到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不好的一面有可能向好的一面转化，好的一面也有可能向坏的一面转化。这就是“乾坤易转，阴阳相生”的道理。

“塞翁失马”这个谚语也可以解读为采取不同的时间长度来思考一件事，所看到的结果（得失）就不一样。经济学区分短期和长期就是这个道理，短期内的得失，从长期来看可能正好相反。至于短期到底是多短，长期到底是多长，并没有统一的说法。一般来说，短期是指一年以内的时间，但是，若做更精确的界定，那么短期是指经济主体对新的情势还来不及做出相应调整的较短时段。长期是指经济主体对新的情势能够做出相应调整的较长时段。

“塞翁失马”这个谚语也说明了人的每个行动都是一次选择，一个人为了采取一个行动，他就必须放弃另外一个行动。在生活中的其他场合也是一样：当他选择工作的时候，他就放弃了闲暇；当他选择无糖咖啡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含糖咖啡；当他选择坐高铁从北京出发去上海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使用飞机等其他交通工具。因此，经济学思维强调研究人的行动，因为这些行动都属于选择，即便一个人选择了“不选择”或者“不作为”，仍然是一种选择。所有的个人行动都有其代价，那就是以放弃其他选择为代价，尤其是个人认定的放弃其他次优选择。这种代价被称为“机会成本”，是个人主观评价的结果，因此他心目中的成本事实上是主观的成本。可以说，一个人的每一个行动都是有成本和收益的，这些成本和收益都是其主观评价的结果，是主观的评价和收益。

人之所以会考虑相应的成本和收益而采取行动，是因为资源是稀缺的。塞翁的马是稀缺的，胡人的骏马是稀缺的，儿子是稀缺的，儿子的腿也是稀缺的，儿子的命更是稀缺的。如果资源是不稀缺的，那么每个人都可以无限支配这些资源，资源的价值就是零。这时，一个人采取行动就不需要考虑资源的成本和收益。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社会就不需要经济学和经济学家，也不需要我们利用经济学思维来思考问题。因此，在现实社会中，一个人采取行动、做出选择的过程也是配置稀缺资源的过程。

此外，一个人是在边际上采取行动的。所谓“边际”，存在两种情况，一种“边际”是指对现有需求或者供给的数量进行微小调整。与此相应，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是指对现有需求或者供给的数量进行微小调整所导致的成本或者收益的变化量。假设其他条件不变，对一亩稻田施化肥，最初每增加一单位化肥的投放，新增产量或新增收益是递增的（这里假设稻米价格也不变）。到一定时点之后，每增加一单位化肥，其新增产量或新增收益是递减的，这种“新增”指的就是“边际”。另外一种 “边际”是指，每次都是在新的约束条件下，对备选行动的重要性通过新的主观价值判断进行排序，从而选择采取一项行动。比如张三拿到亲戚送的3个大馒头之后，先决定自己吃掉1个；在吃掉了1个之后，他决定把剩下的2个之中的1个放到冰箱里，明天再吃；之后，他决定把剩下的最后1个送给邻居。真实世界经济学强调个人根据其主观价值评估来看边际成本和收益。也就是说，这里的成本和收益概念都是主观的成本和收益，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也一样。比如塞翁失马之后，塞翁需要在失马的前提下重新进行价值评估，他需要在失马的前提下对自己的行动进行成本收益分析，做出选择和取舍。塞翁的儿子骑马摔断一条腿属于一种成本，但与其儿子出征作战而战死沙场这一可能的成本相比，则属于小巫见大巫。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成本收益评估均是塞翁个人的主观评价。

思 考

1． 真实世界经济学如何看成本和收益？

2． 在整个“塞翁失马”的故事里，塞翁的成本和收益计算的主观性体现在哪里？

资 料

1． 张维迎．经济学原理．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

2．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