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洗澡水
恩惠咬着牙摇摇头。
旁边的人已经叫了救护车,她跪在满是狼藉的地上,找老板要来了剪刀,酒精和纱布,先帮她简单处理一下。
“忍着,救护车马上就到。”她的手上全是恩惠的血,手腕稍一抬,红艳的鲜血便浸过了紫玉镯。
恩惠被酒精刺激得一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又痛又冷,意识都有些模糊,偏偏还能分心注视老板认真地跪在地上为她处理伤口的模样。
无比庆幸,还好,还好她没事。
京城荆州区公立医院。
医生说恩惠没有伤到筋骨,缝了针后挂了水,虽然如此,柳北还是让医生稍后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鹿一白来得倒快,彼时恩惠正睡着,见他盯着恩惠看,她便悄悄地出了病房。
她在医院漫无目的的逛着,身边与她擦肩而过了好几个游魂,她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
小时候她最怕进医院了,看病都是请家庭医生。因为这里有很多她不想看见的东西,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身为太阴司继承人的责任。如今,她再来,内心平静,好像也激不起什么波澜了。
“大哥?”好巧不巧,她随意一瞥,竟在这儿遇到了他。
“你怎么在这儿?”
他怎么在这儿?他怎么在这儿!容南齐摊在病床上,神情呆滞,他真的非常不想回忆这半天。
他承认,节音这种女人,他从未遇到过,又酷又飒,看着就不好驾驭。以至于只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他跟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提前半个多小时在约会的地方等,简直不像他了。
“你怎么不吃?”
对面的女人一身风衣,掀起眼皮睨来一眼。虽然不像整天往他身边凑的那些女人一样,浓妆艳抹,打扮妖艳。但她轮廓流畅,骨像极美,耐看又锋利,就算是素颜,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喉咙有些痒,凑近了些,低低道:“我被音音的美貌迷住了,提不起筷子。”
节音筷子一抖,果然跟资料里的查到的一样,容家少爷确实是风流好手。
她隐忍道:“……你快点吃饱,好带你去个地方,很费体力的。”
“什么地方?”容南齐好奇道。第一次约会,她这么积极安排,是早就对他有好感吧!
她平静道:“很私密。”
私密?费体力?是他想的那样?
“任你处置。”他暖昧道。
见节音勾了勾唇,他觉得她是被他取悦到了,得意地用手抬抬眼镜。
当他戴上拳击套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私密的地方’竟是高级会员制的拳
台。
当他眼镜被打飞,被那女人按在地上狠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
耳边只回响着她冷冷的声音:若不是看在你是小姐的哥哥,敢打我的主意,看我不把你全身骨头碾碎!他怎么也没想到,矜贵的京城容公子,有天会被女人揍得爬不起来。
翻车翻得太没面儿,就想这事儿能悄无声息地过去。
于是他避开容氏的医院,又特意选了平时活动范围外的荆州区医院,千算万算,没算到柳北会出现在这儿。
他这是什么运气!
“那个,我今天去锻炼,那个新教练没个轻重,肋骨断了根。”他尽量轻描淡写。
好在节音没打他脸,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编什么瞎话才能糊弄过去。
“哦。”活该!
这么反常,一猜就是被节音打的。小妮子动作够快啊,她喜欢!
她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没人陪你?”
“W。”
需要我通知三叔他们吗?
这个,我也不准备让他们担心,就不麻烦了吧!小伤,小伤。
“你怎么也在这儿?”容南齐问道。
她把事情一说,容南齐立刻冲她摆手道:“那你快去照顾她吧,人家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走吧走
吧。”
他暗暗呼出口气,终于找到正当理由把她请走了。
她也不想再听他编瞎话,就准备出去。
“那个,咳,柳北啊,我受伤的事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嗯?”她故作惊讶。
“毕竟被教练不小心伤了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说是吧?”他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她点点头,懂,怎么不懂,被女人揍确实是件丢脸的事。
回到病房,恩惠还在睡着。
鹿一白小心翼翼地帮恩惠掖了掖被角,轻声道:“老板,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恩惠是为她受的伤,她理当留下照看才对,但见鹿一白对恩惠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好像个电灯泡。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见他坚持,也就只得回家。
恩惠是被憋醒的,她费力地坐起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他双手交叉,头微微下垂,正闭着眼睡着了。
这……狗鹿总怎么会来?
还别说,睡着的鹿总面容平和放松,没有了平日的严肃和狡诈,宛如邻家帅气又温柔的大男孩儿。她不知不觉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直到脸上漫出可疑的红晕。
哎哟!要憋不住了!
把被子一掀,手忙脚乱地撑着床边下地,单腿蹦着去厕所。
“你醒了?去哪里?”声音低沉,带着未睡醒的沙哑。
突然的一道声音惊得她一个趔趄,赶紧扶住床尾。
“去哪儿?”他扶住她的手臂,“我扶你去。”
室内暖气充足,她却觉得手臂上的温度有些烫人,以至于脸上还没消去的红晕又漫上来。她窘迫地侧过脸,暗骂自己不争气。
“洗手间。”她低声没好气道。拂开他的手,单脚连蹦,‘砰’地关上门。
在洗手间洗了好几把脸才把红晕消下去,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门缝,见他正站在床头柜子旁,搅弄着保温
桶。
她蹦到床边坐着,见鹿一白g了一勺粥凑到她嘴边。
她瞪大眼,惊恐地望着他。狗鹿总为什么这么温柔?一点不像他了。
“怎么了?不饿吗?”他又把勺子凑近了些。
鸡丝蘑菇粥的香味飘进她鼻子里,让饥肠辘辘的她偷偷舔了舔嘴巴。
张大嘴,狠狠一口咬在勺子上,入口鲜香顺滑,温度刚好,简直让人胃口大开。
“我自己来。”见鹿一白又要g第二口,她一把抢过保温桶和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
鹿一白无奈地看着她,跟她讲话:“二楼广告牌的商家来医院道歉,我让他明天再来。老板要留下陪你,我觉得没必要,让她回家了。”
她点点头,本来就没必要留在这儿,她只是小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