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011]秦占眉邬
清晨，渭水河泮，秦军集结列队完毕，迎着朝阳，向东开进。前军，战车三十乘为前驱，战马全都蒙着青铜甲，其后三百甲士也都全幅武装，将领是千夫长克父。中军战车五十乘，甲士五百，秦襄主自率。后军是子力率领的一千甲士，辎重车辆二十，徒兵二千。
待秦师前中两军进至郿坞城下，戎狄部队早已列阵已待。秦军随即排列车阵，变为左中右三阵，戎车在前，甲士在后。在秦襄主的一声号令下，铁甲战车，先往城墙驰去。百夫长克父的战车冲在最前，迅速冲入敌阵。车上的射手们，也在不停地朝着狄人阵列发射弓箭。
随着帅旗动，战鼓响，三阵中的二千甲士们也跟着冲锋，冲在前面的甲士，左手执盾，右手执戈，气势汹汹。跟在其后的甲士，肩扛长梯，冒矢向前。
城墙之下的北狄步兵，从来的都攻抢别人，很少打城防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在秦军铁甲车骑的几次冲击之后，阵形大乱，死伤惨重，北狄戎主随即鸣号收兵，往城下退缩。城墙之上的狄军射手，连忙朝着往返奔驰的秦军战车和甲士们疯狂射击。
战至中午，正当攻守双方鏖战正酣之时，千夫长威镇率领的战车三十，甲士五百，突然出现在郿坞城东郊。威镇举起手中长戟，往前一指：“弟兄们！跟我上！”说罢，率先朝着东门飞驰去！身后的秦军将士见主将神勇，士气大增，杀气顿起，都跟随主将奔去。
站在东门下的戎狄哨兵见状，连忙奔回城内，呼叫援助。须臾之间，威镇的战车就奔至西门之下，长戟挥舞，逢人便砍，弓夭劲飞，见人就射。后面的步兵甲士们，也抬着长梯飞奔而至，架好扶立，后面的举盾登梯，甲士们在射手的掩护下，顺利登上城墙。不一会，西门大开，门前等候的战车立刻冲杀进去。
城中戎狄部队见后方的东门这么快就破了，顿时军心大失，四散逃亡。城中的守军们大都正在西门下激战，愣不防城中居然有秦军杀至，在前后秦军的夹击之下。很快溃散。战至下午，秦军终于占领了郿坞城。
秦襄主入驻城中，吩咐百夫长威镇：“威镇，你率甲士部队，守东门。”
“是！”
“克父，你守西门，集结好战车，随时准备迎战。”
“是！”
“子力，你带着徒兵，赶紧打扫战场，埋锅造饭。”
“是！”
次日清晨，戎兵来犯。秦军奋力抵抗，就这样坚守了数日，挡住了北狄部队的几十次冲击。长期为宗周戍边的秦人，在守城方面，皆能以一挡十，无人可比。
这天黄昏，天日渐暗，连攻数日的北狄部队仍不肯撤离。又退至几里开外，安营扎寨。秦襄主站在城墙之上，向东望去，发现不断的有戎狄军队正在赶来，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秦襄主预感不妙。看来，戎狄不攻下郿坞，誓不罢休。
入夜，饭后。秦主召集爱将商议。
“克父说说，现在敌情怎样？”
千夫长克父：“主公！据斥侯探报，今日晚聚在城东有白狄、赤狄两部约万人。”
千夫长威镇急道：“怎么又来了这么多？”
克父说道：“据潜入京师的斥侯回报，前几日，虢世子翰率围攻申城的西六师北返，数攻镐京不下，损兵大半，已退至虢地。后赂戎狄以土地重器，连议数日，昨日已与戎狄达成议和了，随后携邦君诸正拥立了新王于虢。”
“什么？这帮懦夫！居然与戎狄讲和了！”
“是的！”
“许与戎狄的是哪块土地？”
“据说是全部宗周故土，不仅是岐山周原、连丰镐二京，还有咱们现在据守着的郿坞城。”
威镇怒骂道：“呸！一群无耻之徒，这哪是什么议和，简直就是割地求和！”
秦襄主怒了：“虢仲英勇神武，没想到后世出了这么个孽障来！难怪今晚戎狄来了这么多人，原来是京师那边没啥战事了！”
威镇又说道：“咱们们原计划从西边打，河东诸侯从东边攻，东西夹击，过不了多久，必能收复京师！可是现在，虢公这个奸臣，卖主求荣！实在可恶！可恨至极！”说罢“呸！”的一声，吐了一下吐沫，发泄了一番怨气。
克夫担忧的说道：“主公！新王立，既以戎狄议和，咱们现在是进退两难啊！”
威镇满不在乎的说道：“难啥难，继续干他丫的！”
“没这么简单！”克父说道：“咱们率师救周，入京勤王，你说勤的是哪个王？”
威镇回答道：“当然是天王啊！哦，不对，那个天王崩了，应该称作先王。”
克父说道：“对了。先王崩，新王立，现在是新王作主了！咱们虽属王师，但本职责是守卫西垂边境。现在的问题是，这新上位的天王，从未下令，叫咱们入京勤王啊！”
威镇急了：“京师都破了，还要等天王下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见义则进，知难而退！你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还要候命行事？”
克父又说道：“关键是，现在新王已经和戎狄议和了。新王他自个都不打了，咱们还为谁打？”
威镇一时语塞：“这……”他想了半天，忍不住骂道：“他娘的！难道咱们还打错了！？”
正在他俩争论之时，门外有人喊道：“报！”
“进！”
一名甲士进来拜手说道：“主公！东门外来了辆使车，来人说，奉天王旨意，给咱们下册令来了！”
秦襄主说道：“带他过来！”
“诺！”甲士随即后退出门。
千夫长克父说道：“你们看看，真是说啥来啥！”
威镇嘱咐道：“不要开城门，从城楼上放个竹筐，把那人吊上来，我倒要问问，啥天王册令？”
“是！”
不一会，帐外有人喊道：“报！天王使臣，少司马詹伯，进见！”
“进来！”
只见一位年近六旬的大肚老人，双手捧着一片简椟，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大夫秦襄！接旨！”
威镇忽地站了起来：“这都啥时候了，还端什么架子！”说着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简椟：“拿来吧，你！”那人一下愣住了，半响没反应过来，天王懿旨，可没这么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