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037]郑伐东虢

东都王城，郑武公及群臣正在商议。为政原伯奏请道：“君上！今北王及戎狄之师既退，时不我待，请发兵东伐！”

郑武公高兴的点头：“是当东伐矣！东之与国，虢郐为大，当先伐谁？”

司马泄叔：“君上！虢叔恃险，又先伐于我邑，当先灭之！”

原伯也说道：“去岁我师既克虢叔，及其归，大敛于民，以充军备，致国家荒乱，民不聊生，此时伐之，必克！”

在收复渑池城立功的关思其，回师后升任少司马，为中大夫，他却说道：“虢叔都于制邑，据虎牢关之险，易守难攻。不如南下伐郐，郐仲新败，居远地，不虞我师忽至，是必易取！”

司马泄叔反驳道：“虢郐二国，辱齿相依，辱亡则齿寒。我师远伐于郐，若虢叔又出关南下，则我鄩訾二城必危矣！”

当国大臣孔叔道：“当先伐虢！虢灭，则东之诸侯，是无险守也。再以我师南下，则祭管华诸邑，不战而定。又东西夹击密国，密邑必降。后以大军围虢，是必易取！”

“好！当国所言，甚好！”郑武公听了大悦，他最终作了决定：“寡人心意已决，先伐虢，后定郐！”

众人齐拜：“君上圣明！”

次日清晨，訾城之下，中军之中，一面绣着金色“王”字的大旗下，郑武公亲率大军出征，司马泄叔率车八十乘为前驱，郑武公率车百乘为中军，原伯率八十乘为后军，堵伯率徒兵二千，拉着粮草随于大军之后。

时出时分，郑军来到巩城之下。巩邑作为一个关城，位于伊洛河交汇处之南，浮戏山西北脚，巩城之后，从浮戏山北延伸出七道山梁，直达黄河。每一道山梁，都是天生的关隘险阻。要攻克虢国，巩城，是绕不过的第一道防线。

看着关城上密密麻麻的虢国守军，郑武公也是头皮发麻。回望身后士气高涨的三军将士，一下有了底气。

东虢国作为东都成周的贴身屏障，设立之初，是鉴于武庚之乱，防备东方诸侯，特别是东夷人的进攻。因此，东虢国的防备建设，以东面为重，以抵御东来的攻击。然此次郑师自西边来，则犹如逆鳞脱皮一样，剥鳞见皮。

不一会，郑国大军齐至巩城，立即三面合围。郑武公率中军攻西门，原伯率上军攻北门，泄叔率下军攻南门。刹那间，冲杀声起，箭矢齐飞，车骑在城墙之下往返飞动，射手顺着车驰，向城墙上射击。

一千多名步卒甲士，抬起长梯，靠在墙上，轮翻登城。他们身后，是执弓驽的射手，排成数排在百夫长的号令之下：“进！”“蹲！”“射！”“退！”，整齐划一的拉弓射箭，轮番攻击。

经过数次攻击之后，战至日中，巩城守军渐渐不支，逐渐有郑人爬梯上了城墙。随即在城墙之上，民开了激烈的争夺。随着登上城墙的郑人越来越多，虢人逐渐向城内退却。

不一会，西门大开，郑武公帅旗前指，鼓声大动，郑国中军车骑顿时向城内涌去。眼见城破，虢国守将开了西门，率着车骑，往东逃去。攻击南门和司马泄叔，见虢人东逃，却不拦截，而是令下军八十乘车骑，立即退出攻城，紧随其后，向东追击而去。

原来，自巩城东到虎牢关，南北纵横着七道山梁，每道山梁都有隘口。如果郑军一道山梁一道山梁的攻击，必将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攻坚战，既耗费力时，还会伤亡惨重。

在斥侯探知虢人派重兵坚守巩城，七道山梁的隘口亦有驻兵据守后。司马泄叔入夜面见郑武公，进言道：“君上！明日攻巩城时，且以重兵主攻西门，我率下军佯攻北门，留东门不攻。待其守将东逃，我则以车骑紧随其后，如此可兵不血刃，穿过七道隘口，直达虎牢关下。”郑伯从之。

追及日落，郑司马泄叔率上军车骑，顺利到达虎牢关下，也不攻击，而是列好防守阵式，觅地安营立帐，光明正大的埋锅造饭起了。虢人逃城关内，方知中计，但为时已晚，乃闭关坚守不出。

次日朝食毕，郑武率大军来到关下，摆开了阵势，三军开始轮番攻击。郑武公坐在中军帅车之中，擂起战鼓，帅旗云动。司马泄叔驱车直前，身后战车，每十辆一排，整齐的向虎牢关发起冲击！战车奔近，车上射手一起射击，只见一波波的箭矢向城墙之上飞去。

关上守车连忙举起盾牌遮挡，不时有中箭的人，从关上落下。战车飞至关下，又转圈返回，列阵完毕，又往前冲击，如此反复。关城的攻坚战，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拼的是耐力，比的是毅力，靠的是勇气！

上军冲关三轮之后，帅旗变化，中军战车向前列于战阵，接替上军车骑，开始了新一波的冲击！及下军冲关之后，关上的守军疲于奔命，中箭伤亡者，渐有三分之一。

战至日中，中军之旗又作变化，车骑撤退，步卒甲士开始攻击。只见数百名甲士，身披胄甲，列为两队，每队五人一排，一手抬着一架长梯，一手执戈盾，又有弓驽手数百名，每十人一排，皆背箭囊，手执弓驽。

随着帅旗前指，鼓声擂动，惨烈的攻城开始。郑师甲士，前仆后继，向着关城冲锋而去。虢人大骇，乃召集所有预备兵员，云集于关城之上，拼死抵抗。只见关城之下，云集郑军甲士，护着长梯，一手举盾，一手执戈，登梯而上。

他们身后，数百弓驽手并排站立，分成五行，行有近百人。在百夫长的号令之下：“进！”“蹲！”“射！”“退！”，整齐有序的拉弓射箭，轮番攻击。关城之上，不断有人中箭，或后倒于地，或摔自城下。

战及日落，黄河南岸，柏云渡口，有众多舟师从西顺流袭来！不等船只靠岸，就有大片箭雨从河上飞来，守卫渡口的虢人军士，挫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很快，船只靠岸，越来越多的郑军甲士，在少司马关思其的率领下，弃船上岸，与虢人展开了肉博。

虎牢关守将见了大惊，本来以为郑师必会水陆并进，所以派重兵留守渡口。可战及日中，不见一只舟师来攻。在关上远望，又见郑国三军，皆列阵于关下，就以为郑师只从陆上攻击，时关城死伤大半，于是尽调渡口之师前往守关。结果到了日落，郑国舟师才云集攻来！

很快，渡口岸上，郑师甲士越来越多，有六七百之众。他们顺流而下，本来先于郑国大军，早就到了渡口。但主将关思其反其行道，到了半道，让大家在船上歇息，止舟不前。待晡时就食过后，看天色渐晚，这才下令出动。

船上的郑人，在河中听到关城之下喧闹的喊杀声，早就按耐不住。及听主将号令，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纷纷向口岸奔袭而去。很快，渡口被攻陷。

关思其率着众人，直冲关城之内，见了军营，放火为号。顿时，虎牢关内的虢军大营，变成了一片火海！

在城墙之上的虢国守军，看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听见身后喊杀声来，知道渡口已失。顿时失去了斗志，为了不被前后夹击，皆下了城墙，往东逃去。郑武公见关城之内浓烟升起，火光冲天，知道是舟师得手。于是亲擂战鼓，令人宣言道：“舟师已入关城！”

郑师听见，顿时士气大振。在战鼓声中，一齐向关城涌去。很快，就有人爬上了关城，不一会，城门大开。司马泄叔一车当先，抢入城中，郑国车骑紧随其后，鱼贯而入，遂占了虎牢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