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053]秦文东狩

夨城城墙之上，秦文公对着向边左庶长问道：“威叔！你去岁驻守此地至今，有何感受？”

威镇高兴的回道：“君上！说真的，还是住在这大平地得劲啊！居城远眺，目极百里看不到边，每每感叹千里江山之阔！”

秦文公点了点头：“是啊！咱们秦人世居西垂之地，处于河谷之中，与戎狄为邻，开门所见，皆群山密林。终日守之，是不知山外之美也！”

左庶长道：“君上，按例，春季狩猎之地，当在都鄙近郊，何今年又舍近求远，复来西土新邑？”

秦文公道：“怎么着，看来叔父是不希望寡人率我秦子弟来此烦扰？”

左庶长威镇急了：“君上！老臣非为此意！君上数临新邑，励我守土之士，臣等盼之不急，何烦之有？”

“哈哈！”秦文公笑了。大傅公子康说道：“左庶长！君上数临新邑，乃为国计，思虑筹谋多年，今年终有定意！”

左庶长连忙问道：“君上！将有何意！”

大傅公子康低声道：“迁都！”

左庶长威镇瞪大了双眼：“啊！君上要迁都！？”

公子康连忙止住了他：“哎哎！左庶长！小声点儿，此事机密，尚不可外传呐！”

威镇连忙问道：“君上！迁都之事体大，恐朝中老臣不愿远离故土啊！”

公子康道：“去岁君上克夨归返，即遣使入少鄂城向天王献捷！没想到！这次远赴申地，真是没有白去啊！”

威镇问道：“咋了？有啥收获？天王大赏我秦复土之功？”

秦文公道：“天王赏功再多，何过我望？只是使者回来之后，在上报诸侯之事时，说郑伯掘突举尊王之旗，以郑师区区，尽灭东土诸侯，虢郐密祭鄢等国，皆伐而灭之，尽并其地。扩土无数，地方千里！去岁，郑国已迁都溱洧，号为新郑矣！”

左庶长双眼瞪得更大了：“啊！郑国尽灭东之诸侯？获地千里！”

公子康道：“是啊！天王避难于申，诸侯之中，唯有咱们秦与郑人，尽于王职！可如今郑国发展迅猛，不断扩土开疆，这才短短几年时间，所拓疆土，已经远远超过咱们秦国几百年来，攒下的江山了！”

左庶长威镇赞许道：“我听闻郑伯掘突初立时尚为年少，不想所此有为，竞能创此大业！”

秦文公道：“郑伯之年，与我相差不过二三岁，然其图国长远，所成功业，远在寡人之上！着实让人敬仰！”

公子康说道：“郑伯之功业，虽有其先君之基，然东都中土之地，皆子男之国，郑伯率成周八师伐之，甚得地利之便！”

秦文公点头道：“地之所处，乃国之根基，国之运脉也！我秦之先，僻居峡谷之中，荒处贫瘠山岭之地，数辈先主虽力征戎狄，然地狭人稀，终为自保，难以壮大！今天威陨落，诸侯皆有并起之势，数年之中，虢人灭焦，晋人伐贾，齐人灭祝，郑并东土！我秦立国虽短，然数年之中，先君亦屡屡兴师北伐，以卫王都，虽有数功，然寸土不获。当此天下大乱之时，戎狄占我故土之际，诸侯开疆扩土之期，我秦不可以后之！”

左庶长恍然大悟，拜礼道：“君上所虑，社稷之业也！攻伐之事，老臣但凭吩咐！”

秦文公正色道：“寡人已决，迁都之事，不容迟缓，定在今日！”

二人拜礼道：“君上圣明！”

下午未时，夨城郊外，秦文公登上临时搭建的小高台。秦国车骑甲士列阵等候，在静静的等待君主即将颁赐田获赏功。

中军尉从台上趋登，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秦文公示意了一下，他走到台前，宣读道：“今日大功者，下军第二旅第三队，蒙元车骑乘组！共猎获麋鹿八只！”

台下军士呼声擂动，纷纷高喊：“好！好！好！”

蒙元等三名甲士，登台受赏。台下的大傅公子康，双手捧着三片红木简椟，趋登上台，站到了秦文公身后。

秦文公从公子康手中接过竹简，一一递给三名并肩而立的甲士。三名甲士拿着简椟，只见上面朱笔刻写着：“赏西土之田百亩！”

公子康唱道：“示赏！”三人并肩走到台前，手握竹简简椟，向台下致意。台下军士纷纷欢呼：“祝贺！祝贺！祝贺！”叫好之声不停：“好！好啊！好！”

随即，公子康领着三名甲士下去，秦文公走到台上，双手示意，台下立即安静无声。

秦文公说道：“今日春季狩猎赏田，仅仅只是个开始！从今往后，以功赏田，只会越来越多！”

台下军士听了，纷纷高喊叫好：“好啊！”“好！”左庶长威镇在台下带着喊道：“建功立业，受赏封田！”军士们跟着高喊：“建功立业，受赏封田！”“建功立业，受赏封田！”

秦文公向台下问道：“今日田猎之地，名曰金台，由南至北百里有余，东西长五十里。仅此平地，就数倍我西垂近郊之田！新邑之土，宽不宽啊？”

台下军士高呼：“宽！”

“广不广？”

“广！”

“受赏封男，军士想不想得？”

“想！”

秦文公扫视台下军士，说道：“我秦奉王命，复我西土！此地新邑，仅仅只是开始！往后，我们要不断开疆扩土，驱除戎狄，从他们手中，夺回更多的土地！”

台下军士跟着左庶长齐声高喊：“驱除戎狄，复我西土！”

公子康走上前台，对着众甲士说道：“诸位将士，可知今日田猎之所金台之由来乎？”

“不知！”

公子康正色说道：“昔周共王之时，怒斩密康公，伐灭密国，宗周遂失北卫，是以戎狄屡得南侵。至懿王之时，戎狄攻入宗周，占丰镐二京，懿王避难于河东，居于槐里，郁郁而终。孝王即位，命申侯伐西戎，我嬴族助之，尽驱戎狄，复我宗周故地。孝王八年，初牧于汧、渭，乃大赏臣功，我祖非子以功受封秦邑，赐为秦氏，号曰秦嬴。当年我祖非子受封之所，天王初牧汧渭之地，名曰金台。”说罢，他振臂高呼：“金台之所，万年吉地！”

台下军士跟着高喊:“金台之所，万年吉地！金台之所，万年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