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阳番外
刚到这里的时候,安阳还焦躁不安的试图和外界联系,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自己跟安父安母实验室里的研究观察对象没什么差别。
不管去哪里,那个保姆如影随形。
他争吵,大怒,绝食,反倒被监视得更加严密,连他在洗手间的待的长短都要被限制,于是他开始变得焦躁,易怒,最后沉默不言,一个人在房间一坐就是一整天,到了夜里,也不开灯,就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安阳被囚禁以后,第一次见到安父安母,已经是两年以后,他由于长期抑郁和精神压迫,神色呆滞,跟他说话,仿佛跟对着空气一般。
安阳几乎是骨瘦如柴,一件衬衫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人仿佛时时刻刻能被风吹走一般,安母抱着他哭,像是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他木然的感受着女人虚伪的眼泪,心里涌起的,只有无边无尽的怨恨,她一碰到他,他心里本能得开始抗拒,但却没有推开她。
他宛如坠落地狱的恶魔,被鞭挞折磨到气若游丝。
安阳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听到了保姆和他们的对话,但他发现,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被驯服的样子,他们就会露出满足和欣慰的笑容。
他在无边无尽的孤独和囚禁里,想起了一个关于“熬鹰”的故事。
两年零九个月以后,安父安母正式搬回了别墅。
安阳不再像之前抗拒所有人,他只是沉默寡言,偶尔配合着他们进行某种仪式上的团聚,安父警觉,有时候观察安阳的目光仿佛要穿过他的躯壳,看透他内心深处的灵魂般,可是对着麻木的安阳,始终是一无所获。
“穿好了吗?”
安母紧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房间里寂静无声,不多时,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安阳起身回头直勾勾的看着闯入者。
安父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理所当然的道:“你母亲担心你。”
那天晚上,安阳跟着安父安母参加了整个实验室的庆功晚宴,这些人格外重视家的“概念”,即便安母心中忐忑,却不得不带着安阳出席,她需要借助这次机会,成功找到下一个投资商,能帮她把实验结果更精细化的商人。
安母寸步不离的守在安阳身边,安父在偌大的宴会厅转动不下三圈。
千和家族的人出现的时候,人们集体投出了势在必得的目光。
安阳像是在一旁蛰伏等待多时的猎豹,直接冲着刚入场的年轻女子而去。
千和寻琳那天晚上跳了三支舞,第一支是跟她的父亲,千和先生,第二支是在宴会厅的舞台中央,第三支,是在她家院前的路灯下,跟同一个男人。
一个星期以后,安父安母的实验室开始定期有大笔资金投入。
安阳终于也多了一个消遣活动,哄女人。
圣诞节的时候,安阳当着千和家族和安父安母的面给千和寻琳策划了一场求婚,而作为回报,千和寻琳提议去安阳的故乡为安父安母寻找几个得力的实验助手,就当是她入安家的礼物。
由千和寻琳提出来的条件,安父安母自然不好拒绝,虽然安父仍有疑心,但安阳多年来的忍耐,也让他们相信,当初的他只是一时抗拒而已。
父母亲情,浪漫的爱情,怎么可能会留不住一个人的心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爱我吗?”
眼前的女人很美丽,也很愤怒。
安阳第一次见到千和寻琳,其实不是实验室的答谢会,而是安父书桌上文件里的照片。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她过去二十一年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她幼儿园测试的成绩单。
科研人员就是有一点好,什么都喜欢用数据说话,没有安阳的诱导,其实他们也可以拿到千和家族的投资,只是过程不会太顺利而已。
“一个意外死掉的未婚夫和背叛你出轨的未婚夫,哪一个更能让你获得大家的同情呢?”
回国之后,他格外闻不得咖啡的味道,所以特意点了一杯柠檬水,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喝了,总觉得酸得牙疼。
千和寻琳连续吃了两次瘪,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将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扫到地上,狠狠发泄自己的不满,邻桌的客人吓得不轻,花容失色的尖叫了起来。
安阳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咖啡渍,漫不经心的推给她一个档案袋。
“要么大家互惠互利,要么大家鱼死网破,我孤身寡人一个,可你万贯家财,何必输了这必赢的局呢。”
千和寻琳气势汹汹的撕开文件,滔天的怒火宛如当即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失魂落魄,面如死灰。
千和寻琳曾经有一个未婚夫,只是命途多舛,在两人即将进入婚姻的殿堂时因意外去世,千和寻琳摘了戒指,改认成安父安母的干女儿,以此纪念她那英年早逝的未婚夫。
安父安母悲痛欲绝之际,日夜奋战于实验室,为千和家族企业新品的诞生贡献了无数科研心血。至此,两家世代交好,只是再也闭口不提死去之人的名字。
周青牙快要临产的时候,安阳说什么都不肯去上班了。
“我妈会来照顾我的。”
周青牙吃着他喂的葡萄含糊不清的说
“不行”
“我保证我会很小心的。”
这个季节的葡萄格外甜,她还没咽下去,又被塞了一颗在嘴里。
“不行”
“我就在家,哪里都不去,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让倩茹”
话还没说完,两颗葡萄就递到了嘴边。
“不行”
接二连三的被拒绝,她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不行,哪不行的,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安阳停下剥葡萄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意思分明是警告。
周青牙脾气来得快,怂得也快,笑嘻嘻的一口把他手里把刚剥完的葡萄,咬到嘴里。
手上突然其来的温热,撩拨得他心里一动,那颗葡萄在周青牙嘴里一分为二,被两个人分享了同一个甜度。
“别的不行,这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