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钥匙

秀秀没有在说话，于是他们两个人沉默的吃着糖葫芦。此时，在寒冷程度不亚于BJ的济南。有个人却没有心情吃东西。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济南的英雄山文化市场内依旧是人山人海。他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古玩店。古玩店不算热闹，他上前驻足观望。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个挺漂亮的年轻姑娘。

她看了看他说：“您好，是合伍（道上的朋友）么？”听口音是个京片子，看说话的意思和土夫子有一些联系。由此他便确定，这便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你是秦海婷吧。”他核对了一遍地址和信息。女老板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他介绍来的朋友，想跟你打听点事儿。”他说话很客气，说罢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眼神清亮，眉清目秀笑的阳光而温暖。秦海婷看了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亲自给来人倒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热茶袅袅香气四溢。

来人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半天。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咽了下去，秦海婷看他这样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不耐的问道：“请问先生您要打听什么事儿？”要不是那人介绍来的朋友，她才不耐烦和来人废话。

“你们和沈家人合开的那个快递公司，钥匙都在哪儿？”来人没有在喝那杯茶，虽然茶很香。秦海婷看了看来人，嘴角抽动。她很想把来人抓起来揍一顿：这是什么烂问题？

他们要找钥匙，自己去找沈家人啊。为什么来找她？“你们不会去找沈家人要吗？”秦海婷忍不住的不耐烦道。说罢，她转身就想开门送客。

来人站起身，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不知道吗？沈家人都死了。包括你最要好的小姐妹——沈琼。”他很有耐心的等着，等秦海婷一个不会让他失望的态度。

果然，秦海婷拉住门把手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后忽然腿软的忍不住蹲了下去，来人有些不忍。他扫视了整个店铺一周，发现在东南角有个小房间。房间内没有开灯，却也不是全部黑漆漆的。

他凭着良好的视力和敏锐的嗅觉，看到了一个牌位一张黑白照片、闻到了一股子檀香混合的死人味儿。这种味道让他觉得有些浑身发冷。他听到了秦海婷嘤嘤而泣的哭声，却还是那么淡淡的站着。

阳光透过雕花木贴玻璃落地门洒进古玩店内，就像变皮影戏一样影射出各种美丽的图案。阳光能晒暖人的身体，却无法晒暖人的心。

“那是我父亲，更多的人都喜欢叫他老海。”秦海婷已经停止了哭泣，冷静的对来人说。就好像刚才哭泣的不是她一般。“节哀。”来人想了想，还是吐出这句合适的话。

“他的计划出了纰漏，所以我父亲死了，沈家人也死了。”秦海婷平淡的说，就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来人问：“你恨他吗？原本你父亲和沈家人都不用被牵扯进来。”

秦海婷冷漠的摇头：“我现在没心思恨一个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来人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觉得她很像自己认识的一个小丫头。

来人没有问，而是自己推开门。冷风和暖阳一起涌入，他觉得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感觉。秦海婷叫住了来人，她让来人等了一会儿、然后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她的左手里握着一把亮晶晶的钥匙，右手里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怎么，你也要去？”来人裹紧了身上的棉服有些惊讶。秦海婷点点头，微微抬了抬头看着来人：“我不能去吗？你们去太惹眼。”来人想了想也是，毕竟秦海婷算是那个快递公司的半个股东。

于是他们一起踏上行程，离开济南。因为开通了高铁，所以他们从济南到BJ用时1个多小时，坐G-高速动车系的高铁就可以了。下了车，早就有人等候在车站了。“你们准备的真的挺充分的。”秦海婷十分满意他们的办事效率。

来人笑了笑：“这世界上，有钱就能办到很多事。”秦海婷没有说什么，接站的人里有个胖子负责开车。看到那个胖子，秦海婷很意外。显然她是认识那个胖子的。

胖子用他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又看了看秦海婷：“吆，小子不错啊。接回来了个漂亮妹妹，不知道是哪儿的大妹子啊。”

秦海婷一听不乐意了：“这是哪儿来的胖叔叔啊，别胡说八道。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打的了。”虽然她在济南待久了，可是一说话还是一口京片子、典型的BJ大姑娘。

来人促狭一笑：“胖老板，这是济南老海的闺女，老海去了、现在是她主事儿。”他嘴里的胖老板就是王胖子，也不知道为何本该来的司机变成了他。

王胖子显然是知道老海的，他一听马上热情的迎上前去和秦海婷握了握手：“原来是革命同志的后代，真是失敬。大妹子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马上就走。”然后继续热情洋溢的开着车把秦海婷和同行的那人送到了秦海婷说的地址。

那地方很大，就是有些偏。已经算是BJ城郊的位置了，看起来和一般的货运快递公司没什么区别。是加盟的某通。他们到时很冷清，整个公司除了一栋低矮的像棚户区的破办公楼，就是存放货物的仓库。

几辆没油的破车停在仓库和办公楼中间。大概有两个仓库，整体上的面积有半个鸟巢那么大。他看着面前的景象抖了抖眉毛，也不知道这里关门多久了。“真是有够破的啊，树还没倒猢狲就散干净了。”

听着他的奚落，秦海婷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她用钥匙去开门，不过大概是因为门很久都没有开过的原因，除了积了厚厚一层灰之外就是有些难开。

他一挥手，随行的伙计就从车上掏出一瓶机油涂在锁和钥匙上，这才解决了开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