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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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日子

兰花花连忙跑了过去,才到门口,就见宋小美满脸灰尘,坡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啊,啊喷。”宋小美眼圈红红的,涕泪交流。

兰花花明白,宋小美烧锅死了火儿。

本来,宋小美烧锅给孩子们热饭,有几个孩子们要来帮忙,宋小美看他们太小,让他们休息一下,自己来烧。

城里的姑娘宋小美,在家烧的是煤球儿,哪里烧过柴禾?

她去柴禾垛上拿柴的时候,见柴垛旁晒了一些柴,抱起就走。

她不知道,这柴表面干了,里面却是湿的。

宋小美用稻草引着火了,见柴禾直冒青烟,以为柴禾太少,便用烧火棍使劲朝里边捣。

这一捣,稻草阻住了烟道,烟气出不去,便朝屋里倒灌。

宋小美越急越慌,越慌越乱,直弄的灶里不见一点火星,浓烟滚滚。

她实在支撑不住,才跑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烧柴灶,也真难为她了。

兰花花进了屋,勾开了烟道,灶膛里便出现了荧荧火光,又吹了一口气,那火苗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兰老师,你真行。”宋小美说。

兰花花就问她上第一堂课,有没有难事儿?

宋小美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里,原以为农村孩子脏,呆板,不听话。

一旦接触,她没想到,孩子们是那么的天真,活泼。

下课的时候,孩子们围着她,

“老师,我给你捉来了一只蚂蚱。”

“老师,我给你捉了一只蝴蝶。”

这些小昆虫,都是城里难以见到的好东西。

还有那花,城里的女孩接到男友的一朵花,就高兴的直蹦,但这乡下,满山遍野,到处都是。

沟畔旁,小路旁,就连房角旮旯里,也长满了各种野花,红的,黄的,粉色的,挤挤挨挨地一片又一片。

花多了,便成了草。

除了喂牛喂羊,村民们还把花花草草割下,晒干,当柴烧。

“兰老师,听说你的对象是城里人,还是三岔镇供销社的主任?”宋小美问。

“嗯,一块木头。”

“木头?”宋小美笑出了声,又急忙捂住了嘴。

兰花花举例说,“真的?有次我和他约会。

看着别的男女搂搂抱抱,我也想。

我对他说,听说热恋的两个人,男的胳膊恰好等于女人的腰围。”

“那他搂你了吗?”

“别提了,那个傻子一口气跑回了宿舍,拿了一把皮尺过来,认真地量了量,说,差了两分米。”

宋小美笑的弯下了腰,花枝乱颤。

“这个方法行不通,我又告诉他,我有点冷,他赶紧脱掉褂子给我披上。

我为了达到目的,继续说冷,没想到,这个木头,跑到附近,抱了一堆柴禾回来,说要烤火。

三月天,烤火?”兰花花说着,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的灵魂千里挑一,无趣的灵魂遍地都是,我还真想看看这块木头。”宋小美说。

自从来了宋小美,兰花花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至于教案,兰花花轻车熟路,就是那一本书儿,翻来覆去,万变不离其宗,又没有什么变化。

原以为只是教孩子们识字,但自从宋小美来了后,彻底改变了兰花花的认识。

宋小美不但教孩子们识数,做题,而且还教他们唱歌,体育。

第一次,旮旯村小学校里飘出了孩子们的歌声,第一次,旮旯村小学做起了广播体操。

再说兰花花和马大庆定了婚约,交换了八字,名义上,兰花花就成了马家的人。

但马大庆始终没有来过。

旮旯村里又有了风言风语,有的说,定了婚期又有什么用?一分钱彩礼没收?倒贴钱,攀高枝儿?

还有的说,人家一个大主任,会看上一个民办教师?虽说教了学,但终究还是一个泥腿子,她配不上马大庆。

………………

三人成虎。

用语言杀人,自古有之。

就连宋小美也打抱不平,“好好的一块肥地,隔得这么近,也不来浇灌一趟。迟早是要被旱死。”

弄的兰花花也自言自语,“这块木头,也不知在忙什么呢?”

她决定,星期天下午去找马大庆,理由她已想好,家里没有酱油了,她要去打酱油。

星期天,兰花花特意打扮了一番,用宋小美的冼发水洗了头,又换上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用宋小美的话说,“就像出水的芙蓉。”

不过,下山的时候,两人有了分歧,兰花花挎着竹蓝,宋小美背着小包。

收拾妥当,兰花花和宋小美一起下了山,来到了三岔镇。

三岔镇依然没有变样,狭窄的路面,坑坑洼洼,由于前天刚下过雨,稍深一点的坑,里面布满了黑色的积水。

有车驶过,那积水便飞溅而出,常常招来行人的骂声。

路边上是三三两两的卖菜人,或站或立,随意地等待着客人。

路面上垃圾,菜叶到处都是,风一吹,尘土到处飞扬。

与其说是一条街道,不如说是一个大村庄更加合适。

狗狗在大街上撒着欢儿,公鸡母鸡们四处游走,二傻子赶着一群羊走过。

一只羊吃了刘婶的菜,刘婶一边赶羊一边骂,

“二傻子,我辛辛苦苦地背来卖,你不长眼呀,羊吃菜了你也不管。”

二傻子就笑,“这下卖完喽,这下卖完了。”

兰花花走过去赶走了羊,庄户人家,种个菜,纯粹挣点零花钱而已。

那群羊走过,黑不溜秋的羊粪蛋子便撒了一路,空气中便有了羊的膻味。

宋小美直皱眉毛,她不吃羊肉,对这气味过敏,闻到就想呕吐。

两个人来到了供销社,直奔办公室。

这是一间低矮的砖瓦房,里面只有两张桌子。

马大庆的办公桌在最里面,这是一张老式的桌子,有一条桌腿还用铁丝拧了一圈,桌子的油漆斑斑驳驳。

桌面上还压了一块玻璃,只不过玻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另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那女人胖乎乎的,很有几分姿色,

“同志,你找谁?”那女人和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