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书房
二少爷入了军营，每日训练从无间断，与府中生活相比，多了几分铁血，少了不少文弱，体质日益增强不说，心性也便的更加沉稳。每场战争结束，看着日月星辰变化，对生命也有了不同的认识。
金陵城中的人们还在睡眠中，夕寒与黑衣壮汉一顿周旋，寡不敌众，只能骑马顺着城外野路跑远了。
“姑姑，起床啦”忆月已经梳洗完毕，将白粥端到了桌上，紫凤听着忆月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掀开帘帐，外面的天色尚早，“我说忆月，你今天几时起的？白粥都煮好了。”走到桌前看了一眼，“这粥煮的甚好。”
“唉，姑姑，我一晚上没睡。”忆月边说边拿来了碗筷，“昨个晚上，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忧虑，辗转反侧的，迷糊着，感觉天也快亮了，索性起床把粥给煮了。”
紫凤和蔼的看着忆月，“我们的小丫头长大了，遇事也不会一股子劲往前冲了，会在脑袋里打个转了。”忆月将窝里蒸好的玉米面饼拿出锅，蒸汽扑面而来，差点全部掉地上，“看来你还真经不起夸。”
“姑姑，不许对我没有信心，快来搭把手。”
“好，我的小姐，你慢着点，先打开锅盖，将锅盖放置在旁边，然后再进去取饼，记得拿筷子，别把手烫着。”紫凤一把扶住她手上的盘子，“等锅里的热气散掉，你再伸头进去闻香味，仔细伤着你的眼睛。”
忆月摸着自己的耳垂，真是虚惊一场，差一点今天就没饼了。这边笑嘻嘻的看着紫凤，“姑姑，我的好姑姑，我今天就去辛府管家那边领活了，你真的同意了？”
“你希望我同不同意？”
“我听姑姑的。”
“换句话说，同意你就不会去吗？”紫凤摇了摇头。“你个丫头，主意自己拿的好好的，这边反倒是按着我同意似的。”
“姑姑最好了，一直都是宠着我的。姑姑，那我们快点吃，不然赶不上学堂的课了。”忆月吃着粥，塞了两口饼，差点噎着自己。
“你倒是慢点，不急，管家要交代你不少事情的，今天学堂的课肯定来不及，不差这么一堂课。”紫凤边拍着忆月，边跟她说着，看着忆月欣喜的样子，紫凤也跟着她开心起来“你个小丫头，照顾自己都够呛，跑去辛苦伺候少爷读书，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姑姑，我很机灵的，你放心好了，绝不让你受责罚。”忆月信心满满的对紫凤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两口饼。
“好，知道了。”
这边学堂已经开始上课了，“先生安。。。”辛少爷两膝着地，腰腿伸直，两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俯，毕恭毕敬的给教书先生行了礼，这是每天课堂的必要礼节。辛少爷每天如一日，未曾怠慢过。
“恩，好，辛少爷，起来吧。到这边礼拜孔夫子。”一位白色胡须的老爷爷站在那里，上了些年岁，后背微驼，站姿依然挺拔，腰杆尽最大能力挺直。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指点着辛少爷。
只见辛少爷走到孔子画像跟前，两膝跪地，双手合抱放在地上，头低下触到手。
“拜，再拜。。。好，请回座。”先生说着课业，这边管家带着忆月站在学堂外面，管家指点着忆月，”行礼结束后，你要给先生端上一盏茶，先生喜欢峨眉雪芽，奉茶上去的时候，水温不宜太高，太高的话，先把你自己给烫着算事小，把先生给烫着了，可不太好了。”忆月直点头。
管家看着忆月认真记下他的话，稍微放了心，但还是嘱咐了很多，“少爷就快参加考试了，老爷和夫人都很重视，你伺候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是，我一定好好伺候。”
先生和辛少爷分别走向自己的座位，辛少爷的小跟班阿隆将门合上，走了出来，管家介绍着，“这是阿隆，前几天做错了事，挨了顿板子，今天才能活动自如，你可机灵着点，我们大夫人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阿隆听着，羞愧的低下了头，给管家行了礼，“是，以后我定不犯错。”
“阿隆，这是忆月，少爷点名让她过来伺候读书和书房的洒扫。这几天好好带带她，别给我添什么乱子出来。”管家交代完，便走了。阿隆与忆月一同蹲坐在门口。
“你可记得我？”阿隆笑着问道。
“记得，那日在书摊。”
“是的。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怎么会？”
“我之前听过你，少爷经常提起你，之前在窗户底下偷听先生讲课的小丫头。”阿隆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什么？”忆月急了，“什么小丫头，我跟你差不多吧，说不定还比你年长。”
阿隆看忆月急了，“这。。是我不对，我是阿隆，以后你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对了，今日你来的好早，可用了早膳？”
忆月笑着答“用过了，早上同隔壁的李婶坐骡车过来的，李婶要来这里摆摊，每天都顺路，很方便。”
“听闻姑娘和娘亲时常过来做活，想必也是清苦人家。”阿隆说着，玩弄着手边的草。
忆月听后，摆了摆手，“不不，紫凤是我姑姑，不是我娘亲。”
“哦哦哦，是我记错了。”
“我姑姑绣活不错，经常绣了东西去妓馆，也会接一些富家的绣活，如果有洗衣的粗活，我们也会去。看着我姑姑这些年为了我劳心劳力，手上都起了茧子，眼睛也不大好了，很想帮她做一些，让她可以休息一阵就好。”
阿隆听后，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眼中出现了少许泪光，“家里长辈都是这样，像护犊子一样护着自己的孩子。我父母早逝，从小跟着少爷，都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了，不过老爷和夫人待我也甚好。”
忆月看着阿隆有些泪光，赶紧换了话题，“辛少爷性情如何？”
阿隆想了想，“我觉得少爷待人极好。”
“是嘛？我怎么觉得他经常板着一张脸啊？”忆月看了一眼阿隆，将脸转了过去。阿隆以为忆月对辛少爷有误会，赶紧解释道，“别看少爷经常摆个严肃脸，其实待人很好的，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也要看内在。就像姑娘你，人美，简单的素布麻衣，反倒称的更加清秀了，加上有股机灵劲儿，看着叫人欢喜。怪不得少爷愿意要你侍读。”阿隆说后，偷偷抹着嘴巴笑。
“阿隆，你今日早上可偷吃了蜂蜜？”
“啊？忆月你可别诬陷我。”阿隆紧张起来，慌张的看了四周，“别乱说，偷盗在辛府中可是大罪。”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忆月示意阿隆声音小一些，先生正在给辛少爷上课。
阿隆声音降了不少，“恩，总之，我家少爷待你还是挺用心的。”
忆月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微撇了撇，“他不过是心善，看着我和我姑姑清苦度日，怜悯我罢了，赏我一份工钱，接济生活。别乱嚼舌头根子，小心这话传到你家少爷耳朵里，不揍你就怪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阿隆敷衍着忆月，“我说忆月，你是不是想听先生上课？”
忆月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阿隆，你别打扰我了。”
“我。。。。”阿隆满脸怨气的看着忆月，“得，我不同你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