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世事几度秋凉

方天化和李婵玉携手揽腕进房子安歇了，雷震牧也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斗转星移天渐晓，蓦然听得黄莺叫。方天化洗漱已毕，早早去了十几里地远的集市官柳桥，买了烧纸、香炉一把锄头，回转方家集已经日晒三竿。

刚一进门闻进饭香，原来是这样李婵玉早早起床蒸了一锅粥，提着铲子在院里挖了野菜，菜米洗净，烧锅做饭。

然后打来净水，放在鲁刚和雷震牧面前，这二位昨天喝多了，还趴在桌子上睡着呢。

等饭菜上桌，李婵玉轻轻呼唤，：“吃饭了。”鲁刚把眼一睁：“开饭了开饭了，俺老鲁早就饿了。弟妹呀，你可真勤快，娶到这样的老婆，方天化真有福气。”李婵玉脸一红：“哎呦，看您说得。”

鲁刚看雷震牧还睡呢，用蒲扇似的大手薅雷震牧耳朵，雷震牧哎呦一声，梦中惊醒：“我的妈呀，好大的蚊子咬死我了。”鲁刚暗笑，把脸一沉，故作严肃，把桌子一拍：“呔!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睡觉。”

雷震牧知道鲁刚的脾气，爱装腔作势，装老前辈，于是他嬉皮笑脸：“师伯，好师伯我错了，您老人家教育的对，孩子再也不贪睡了。”

爷俩一唱一合，这么个时候，李婵玉把饭菜端过来，：“鲁大哥，雷少侠请用饭吧。”鲁刚问：“弟妹，我兄弟方天化去哪里了？”李婵玉道：“不知道啊。”这么个情况，方天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鲁刚问：“你去哪里了？”方天化道：“我去买了烧纸，铲子，吃完饭后给爹娘上坟。

鲁刚“嗯”的一声：“是这么回事。”方天化洗了手，作在桌前，就开吃，抄起筷子就夹菜，被鲁刚拦住：“兄弟，弟妹忙了一早上了，人家先吃。”方天化暗笑：“鲁大哥粗鲁人倒还文绉绉的装扮上了。”

恰巧李婵玉端来一盘馒头花卷，“大伙儿，怎么不吃，饭菜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呀？”鲁刚道：“弟妹这不得等你吗。”

方天化道：“快吃吧，一会儿给我爹妈上坟。”吃完饭后，李婵玉收拾碗筷，打扫干净，众人上马，走了十几里地，方天化勒住马，用手一指“哪里就是。”

方天化提着铁锹烧纸，贡品鱼肉，和二锅头酒，菜蔬果品，直奔坟头。众人紧随其后。

方天化一看坟头满是杂草，周围树林茂密，十分荒凉偏僻。方天化放下贡品，抄起铁锹清除杂草。

鲁刚扛着锄头，一顿乱锄，挖了好多不少的二尺深的坑，鲁刚急眼了：“妈的嘞，除草挺难啊。说着他擦了一把汗。

方天化哭笑不得，鲁刚平时行走江湖，保镖护院，打打杀杀，哪里懂得农活儿。

再看雷震牧，拿着小铲子捉蛐蛐呢，拍死十几个嘴里念念有词：“太公在此，诸神退位。”鲁刚过去，“叭”给了雷震牧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把眼一登，嗡声嗡气：“你踏马干嘛呢，嘴里嘟嘟囔囔。”

雷震牧一吐舌头，不敢说话了。李婵玉倒是不含糊，抡起铁锹铲除一大片杂草，方天化暗中高兴：“婵玉是大家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会做饭还会照顾人真是难得。”

方天化摆好香炉，插好香，烧完纸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身后卢刚跪下：“伯父伯母在上，大侄子鲁刚给二位老人家叩头。”鲁刚左边跪着李婵玉：“儿媳妇给老公爹公妈叩头。”最后面跪的是雷震牧：“小孙孙给爷爷奶奶磕头。”

众人行礼已毕，方天化道：“鲁哥，徒儿，婵妹，咱们出发。”四个人飞身上马，一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无非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行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山东泰安城西门里岳家武馆。

把门的岳忠五十多岁的人了，一看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十分欢喜，：“小姐，等着，奴才给老爷送信。”时间不大，听见脚步声，然后宽阔朱红的大门“吱呀吱呀”开了，迎面出来两位六十多岁的老头。

左边那个上中等身材，二目如电，胡须头发白了此人，头上戴着软底六棱抽口软壮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鬓插青绒球，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腰扎五福丝鸾板带，左肋下佩戴一把长剑右边那个身材高大，两只眼睛烁烁放光。正是岳乘风和岳乘龙老哥俩。岳乘风年纪大了，厌恶打打杀杀，退出江湖整天陪着岳乘龙下棋，练武。

方天化和李婵玉向前跪倒：“参加爹爹和伯父。”俩老头，一人搀起一个。岳乘风搀起方天化满脸是笑，：“徒儿，有没有想念为师啊？”方天化哭了：“徒儿，甚是思念。”岳乘龙拉住宝贝女儿的手，问寒问暖，李婵玉乐了：“爹，你怎么回事，才几天没见而已。”岳乘风笑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兄弟是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岳乘风老哥俩就守着李婵玉这么一个宝贝儿疙瘩，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歪了，十分疼爱。

方天化一指鲁刚，“这是我新交的朋友鲁刚大哥。”鲁刚深施一礼：“晚辈早就听说过鼎鼎大名的螳螂圣手和威震四海的岳二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岳乘风兄弟看鲁刚身高九尺，体格宽大，言语耿直豪爽，十分喜欢：“鲁大侠过奖了，我们两个老头子浪得虚名而已。”

方天化一指雷震牧，：二位老前辈这是我收的徒弟雷震牧老剑客雷万钧的孙子。雷震牧挺会来事儿，给两位老人跪下：“小孙孙，给爷爷磕头了。”岳乘风见他：“刘海齐眉，后发遮梗，鼻如悬胆跟银娃娃似的，透着机灵乖巧劲儿。”

岳乘风将众人请进客厅上房，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岳乘龙就问方天化：“贤侄，多亏你挫败了呼延瓒父子贪污腐化，压榨百姓，巧取豪夺十万银币。”

“师叔过奖，全靠山西太原知府包世荣为官清廉正直，不畏强权，执法如山于民做主。

岳乘风道：“孩儿啊，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为师退出江湖半年多了，三个月前我到浙江杭州西湖游玩，酒肆茶楼，闲谈饭后，人们都在议论你呢。”

鲁刚一拍大腿道：“是了，不然怎么我和他拜把子兄弟。”一句话把大伙儿都逗笑了。雷震牧得意洋洋：“还得是我师傅。”

众人谈天说地，高谈阔论，说不完的心里话。不一会儿，天气就黑了，日落西山。

岳乘龙吩咐手下仆人：“快准备酒席。”众人继续闲谈，岳乘风道：“徒儿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你可要小心，你没少得罪人呐。那邯郸吴家寨的吴长寿为人奸诈阴狠歹毒，你杀了他们三寨主展飞，砍断二寨主手臂，又结果了他三个儿子”方天化道：“谨遵教诲。”

岳乘风为人处事侠肝义胆，智谋过人。他对兄弟岳乘龙说：“六月六日方天化成亲那天你派葛乾率领镇远镖局的趟子手来护住武馆，以防不测。”岳乘龙点头。

这葛天死后，方天化查明死因，杀死钻天鹞子展飞给葛天报了仇，葛乾将尸体运会泰安老家，哭的死去活来，吐血三升。后来岳乘风劝他节哀顺变，葛乾就接过兄弟葛天的镖局，开始保镖护院。

葛乾武艺超群，功力深厚远在葛天之上。因此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南七北六十三省，没人不知道山东泰安镇远镖局。江湖中葛乾也名望大增。

不一会儿饭菜摆上，十分丰盛。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鲍鱼龙虾、海鲜大闸蟹、红烧鲤鱼、红烧牛肉、红烧茄子、一共三十多道菜。

岳乘风、岳乘龙居中而坐：“”各位请吧。鲁刚甩起腮帮子，掂起大槽牙，可劲划拉鱼肉，嘴里鼓鼓囊囊：“哎呀，我这辈子都不会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岳乘风道：“再等十天天就是六月六，因为有些亲朋好友距离遥远，有甘肃、武威、山西还有云南的朋友，怕来不及，只好提前通知，明天就发请柬。

鲁刚一抱拳：“罢了，还是老前辈料事如神，考虑的周全我敬你一杯。。”说罢鲁刚满了一杯，豁然站起来：“老侠客，我干了。”岳乘风一笑，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仆人收拾完了，重新泡茶龙井。特级龙井茶扁平光滑挺直，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清香扑鼻。要不是贵客登门，岳乘龙真不舍得，这老头儿就爱品茶。

众人又谈了一下，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岳乘风道：“请回吧休息。”过来两个丫鬟：“客人随我来。”方天化三人随着丫鬟提着灯笼拐弯抹角来到东跨院，：“客人，三间上房。”

丫鬟转身离开，三个人进去。房子挺干净利落，洗脸盆、镜子应有尽有。墙上都是名人字画，挑山对联。正北放着一架书，方天化仔细看看：《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甘石星经》洗脚的洗脚，泡澡的泡澡。这鲁刚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故作女态：“我比杨贵妃如何？”雷震牧一看，笑的肚子疼：“哎呀师伯你可真是个活宝啊。”方天化哭笑不得，看他胡闹。

鲁刚戏耍一阵子，觉得浑身乏累，倒头便睡，呼噜震天响。雷震牧可倒了血霉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方天化盘膝打坐，运用功力，运行小周天闭目养神。

方天化正在练气功达摩老祖易筋经。过修炼丹田真气打通全身经络的内功方法。按原来的功法要求，须先练半年左右内功，达到内壮后，运气时不需练习任何排打功即可自然产生开砖劈石的内功威力，如配合《易筋经》可达到无坚不摧的神功威力。

方天化看了一眼鲁刚，知道鲁刚粗中有细，是名震江湖的运城大侠，会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十三太保横练。刀砍一条线，枪扎一个白点。功法重视练气（内功），尤重养气，它不但练开砖碎石的功力（外功，横练之法），而且还练瞬息万变的真气，即丹田之气也。它虽名为“横练功”，实乃内外兼修之优秀功法，注重内练精气神，外练筋骨皮！

方天化心想：有时间我得跟鲁大哥学几手武术。“太了不起了！此时万籁俱寂，只剩下星光透过窗户，照在方天化平和的脸上。雷震牧也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就在这么个时候，房子上来了一个人，“呼啦一下”声音十分微弱此人轻功十分了得。方天化一惊：“房子上有人，半夜三更放觉不睡，肯定有问题。”

方天化拿起雷霆剑，轻轻打开窗户，飞身上房大喝一声：“什么人？”那黑衣人显然一惊，身体微微颤抖，随即冷静下来。

二话不说，黑衣人抡刀就剁。方天化拽剑分心就刺，一招“老龙抖甲”，逼得黑衣男子倒退三步，喝彩道：“好厉害的剑法。”那黑衣人仗刀“拦腰锁玉带”，下了死手。方天化大怒，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下了杀招。

方天化拨开黑衣人的刀，剑扫黑衣人双腿，黑衣人向上蹦起三尺高，方天化疾风骤雨使出青龙剑法，啸成的剑气吹落黑衣人面罩。

皓月当空，方天化看的十分清楚：一个白胡子老头子，身体佝偻驼背，斗鸡眉，母狗眼蛤蟆嘴，是邯郸吴家寨大寨主吴良新！

吴良新见面罩被吹落，恼羞成怒。施展出三十四路缺德刀法，招招阴毒狠辣。一招“乌龙摆尾”，点方天化双眼，方天化身子后仰“铁板桥”。方天化剑走下盘，奔吴良新裤裆扫来。

吴良新“妈呀”一声，蹿出一仗多远。吴良新冷汗直冒，勉强支撑：“哎呀，没想到这个方天化如此厉害，我老头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罕见敌手。罢了，老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