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绝杀
“最后，陈康的采购价是5元/支，看起来比南粤厂的高不少，但仍远低于市场价，何况他第一批只采购300支，万一他后续不采购了呢？厂里积压的纺线怎么办？万一他没钱支付货款呢？我们全厂的命运难道要建立在他的个人信用之上？”
夏科长慷慨激昂，杀人诛心。
陈康也不得不承认，夏科长这人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口才确实不错，搞煽动洗脑的能力很强悍。
“夏科长说的有道理，个人采购的事情还是往后拖拖吧，至少等上级有个明确的态度再说....”
“他的个人信用根本就没办法保障！”
“确实是不妥，风险太大了....”
已经有不少的领导干部被他的过激言论带跑偏了。
陈康也不为自己辩解，他就沉默的坐在那里等着，夏科长已经跳出来了，肖副主任还会远吗？
“肖副主任有什么要说的嘛？”厂长问道。
“事涉我们南粤厂和东川厂的发展和友谊，肖某自然是有话要说的。”肖副主任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很快挪到了这位兄弟厂的领导身上。
“首先还是要感谢夏科长为我们南粤厂仗义执言啊。”肖副主任点赞友军。
夏科长摆摆手：“我实事求是而已，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这默契的一幕又让陈康憋笑到内伤。
肖副主任切入正题：“我知道大家都关心我们南粤厂提出的采购单价问题，1元/支确实是远远低于市场价，所以看似是贵厂吃了大亏，但我要说，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还卖了个关子。
“东川厂缺业务，情况不容乐观，我想大家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们南粤厂的优势就是业务多，所以只要我们进行优势互补，一切的困难都将会是暂时的！”肖副主任很干练，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带到了新的高度。
果然，与会众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但大家也要明白，现在全国的经济都在转型，国企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大包大揽了，业务的分包也是要走竞标程序的，恕我直言，东川厂现在自顾不暇，别说跟同级别的国企竞争，就是跟下面的民企竞标，也有很大的劣势....”肖副主任冷静的分析着。
“而你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那批纺线原材料，这是计划外的采购，所以价格必须低，但我想只要我们能促成这次合作，南粤厂的领导会明白各位的苦心的，只要有了业务，以东川厂的实力，走出困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肖副主任把话说进了东川厂领导的心坎里。
忠言逆耳，站在肖副主任为大家提供的角度上看问题，那1元/支的采购单价确实不是问题。
“这也是你们夏科长三番五次找我聊这件事的原因，我们南粤厂不是缺原材料，我是被夏科长的精神感动了....”肖副主任在最后时刻还不忘拉高盟友的人设。
东川厂的领导干部已经开始兴奋的畅想未来了。
“真要能从南粤厂那边拿到业务，那就太好了！”
“患难见真情啊，还得是兄弟单位啊，别人谁会管我们？”
“某些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夏科长才是为了大家着想啊。”
会议室里俨然成了为夏科长和肖副主任歌功颂德的现场，而陈康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陈康毫不在意那些或恶意或愤怒的目光，通过记忆，他已经把整件事都想通了，夏科长和肖副主任跳的越欢越起劲，他就越开心。
众人皆醉我独醒，是重生者的被动技能。
“咳咳，陈康，你还要发言吗？”厂长问道。
陈康站了起来，点点头道：“厂长，各位领导，我自愿退出这次厂里积压纺线的采购....”
夏科长满意的和肖副主任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的内容都一样。
小小陈康，可笑可笑。
“不过，再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夏科长和肖副主任，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陈康抿着嘴问道。
“....”厂长犹豫了。
“陈同志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肖副主任倒是君子坦荡荡。
“夏科长，我想请问你之所以坚持反对我作为采购方，是不是真的因为你刚才罗列的三个原因？”陈康非常认真。
“当然。”夏科长冷冷道。
“肖副主任，我想请问，你如此卖力的为了我们东川厂的困境建言献策，是不是真的因为你被夏科长的诚意打动了？”陈康调转枪口。
“没错。”肖副主任肯定的回答。
众人不明所以。
“我想请问肖副主任，你刚才一直在说纺线换业务，能否方便透露一下，业务是哪些业务？交换的具体流程是怎样的？如果需要我们竞标的话，你们的竞标文件在哪里？南粤厂又是如何担保这些承诺的信用的呢？”陈康连环发问。
众人对这几个问题都很感兴趣，所以没人注意到肖副主任正在用尴尬的笑容来掩饰神色里的慌张。
陈康缓慢踱步到肖副主任身旁，轻描淡写道：“我怎么听说南粤厂内部最近刚刚通过了北上进军汉北省的业务规划，这个时候肖副主任还能想着拉我们东川厂一把，还能主动分给我们业务，真是，有点奇怪啊？”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夏科长的额头和鬓角直接冒汗了。
“没有的事情，你听谁说的？”肖副主任强装镇定，但语气已经虚了不少。
啪！
陈康一掌拍在肖副主任身前的桌面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肖副主任，你们南粤厂好狠毒的心思，兄弟厂，不帮手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想着阴我们？把我们当猪？想骗光我们手里最后的粮食再举起屠刀赶尽杀绝是不是？”陈康厉声质问道。
肖副主任被拆穿了面具，心生胆寒，抖如筛糠。
“还有你，夏科长，联合外人坑害本厂，你就是这么给全厂职工交代的吗？”陈康恶狠狠的咆哮道。
夏科长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陈康，这是怎么一回事？”厂长急了。
“厂长，以上都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您不信，可以给南粤厂的领导打个电话求证一下，打听一下肖副主任这次北上的真实身份，看看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所谓的卖纺线换取业务竞标的条件....”陈康冷笑道。
厂长挥了挥手，马上就有秘书跑出了会议室，很快又跑了回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厂长铁青着脸，手却在愤怒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