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番外：繁华落尽，你我同在
白。
一片洁白。
无尽的洁白。
司甜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
司甜甜迷惘地眨了眨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自己是在云端。
手指动弹了一下，司甜甜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身上贴满了的仪器设备，还有机器的滴滴声，司甜甜确信了自己不是在天堂。
刚刚不是在生孩子吗？怎么突然躺在这了？
这里是，医院？
司甜甜猛然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医院，又似乎不像。
眼前还有一个很大的屏幕，上面闪烁着代码符号。
司甜甜敲了敲头，取下粘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电极片，下了床。
光着脚拉开了房门。
外面也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司甜甜。
“夫人醒了，快去通知程总。”
司甜甜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称呼自己夫人的那个人，也不认识。
那人朝着司甜甜走了过来，穿着白大褂，手中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夫人，你醒了？”那人恭恭敬敬。
“你是？”
“我是张博士，夫人感觉身体怎么样？”那人一脸平和，问着司甜甜。
“我孩子呢？”司甜甜稍稍稳定了情绪，试图想从那人脸上看出来一点什么。
“夫人先别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我现在在哪？还是加国吗？”
“不，我们现在在华国的滨海小城，夫人请跟我来。”
张博士在前面带着路，带着司甜甜去了一个更大一点的房间。
推开门，司甜甜便看到很大一个柜子，里面装着满满的书和资料。
张博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文件夹，“夫人，这是你的病例记录，你刚醒来可能还暂时想不起来，为了你的身体，程总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投入研发。”
“程总？程俊峰？他现在在哪？”
“他应该还在游戏里没有出来。”
“游戏？什么游戏？我们孩子都不见了，他还打游戏？”司甜甜心绪有些不稳，质问了起来。
“夫人请坐。”张博士给司甜甜倒了一杯水。
“夫人前两年身体不太好，一直没办法怀孕，那段时间程总也忙，你们的感情出了点问题，然后夫人一气之下便走去了加国。”
那人顿了顿，似乎看出来了司甜甜眼神里的迷茫。
“简单来说，就是夫人你因为一些压力和情绪的影响，出现了早期的阿尔兹海默症状。记忆力有些混乱。”
“我？什么时候得这病的？我怎么不知道？”司甜甜盯着张博士看了一眼。
“呃，夫人，可能你暂时还不习惯，刚刚你才从游戏里出来。”
“游戏？我也在游戏？”
“嗯，是的，夫人你玩得是程总旗下科技公司开发的第二代‘模拟人生’游戏，是高沉浸式游戏体验，里面的情节是高度仿真的，同时有人工智能深度学习功能，会根据每位进入游戏的想法随时调整剧情。也就是说NPC是根据你的想法来调整的。”
司甜甜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博士，如此一来，也就是说自己从死了再回到九十年代，还自以为生了孩子，这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游戏里也有真的吧。”
“有的，这个游戏正在测试阶段，夫人和程总是第一批测试人员，程总比夫人后进去一些，不过应该会有交集。我们这边观察得到的数据显示，最终结局走向是好是坏，全凭玩家个人意志与人工智能的博弈，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游戏。”
“什么是真的？”
“比如你跟程总的这段剧情，是特别定制的，还有你的母亲，是程总为了填补你的遗憾，加上去的，你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母亲看着你亲自出嫁，我相信游戏里，你应该是完成了这一梦想。”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孩子也是假的了？”司甜甜闪过一丝落寞，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其实，程总为了这款游戏倾注了很大的精力，让你进入游戏，很大程度也是在为给你治病，你的身体条件不适合有孕，但是又出现了一些状况，我们只能在你深度睡眠时，给你做相关治疗，相当于你已沉睡有半年之久，在此期间，我们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我不适合怀孕？现在是哪一年？我现在什么年纪了？”司甜甜惊觉，如果之前那一切只是一场游戏，那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几岁了？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很困扰，很恐惧。
“夫人，你今年30岁，现在是2028年，其实从你掉入江里那里开始，就已经是你进入游戏的时候了。”
张博士看出了司甜甜的矛盾与挣扎。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当年你确实因为意外掉入了江里，我们程总刚好经过，救出了你，由此你们开始了一段感情，并步入婚姻。
但所有美好的故事都不是能一直美好，就好比故事的结局总是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了，但没有人会写到他们在婚姻的琐碎中也会烦躁，也会郁闷，也会抓狂。
所以，从夫人你想要孩子开始，会经常疑神疑鬼，婚姻就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可程总还是爱你的，所以很想挽救这段婚姻，于是他昼夜努力，研发团队终于研制出这一款拟真游戏，也希望你能进去弥补一下遗憾。
更重要的是，在夫人进入游戏的时候，会进入深度睡眠，这个时候，医疗专家团队会介入，为夫人调理身体，这也是程总为夫人做出的努力。”
张博士语气和缓，犹如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
司甜甜听了，觉得极其震撼，按刚刚所述说的那般，自己在游戏里确实对程俊峰很喜欢，而且也圆了儿时的梦，有妈妈参加了自己的婚礼。
只可惜，梦终究会醒，一切总会回归现实。
司甜甜的记忆在逐渐恢复。
曾经那些甜蜜，环球旅行，还有那些日复一日的争吵，都历历在目。
为什么会想要跟他离婚呢？
是不爱了吗？
不是。
是太爱了。
爱到失去自我，没有了自己的人生。
爱到眼里骨子里只有那一个人。
司甜甜回想起来结婚这几年，自己的心路历程了。
最开始是甜蜜幸福，到后来是失望，小心翼翼，最后便只有试探和争吵。
由于自己当时没有出去工作，也没有生孩子，唯一的光便是程俊峰。
而长久如此，终将失去自我，那会司甜甜还羡慕过自己的朋友，虽然不是巨富，但很开心快乐，有一份自己的小事业，自己好像除了会买买买就没有什么用了。
虽然程俊峰不需要她做什么，但迷失了自我的滋味，很不好受。
所以她逃离了，丢下一份离婚协议，便逃走了。
也是逃到了加国，只不过住在了酒店。
程俊峰后面找到了她。
她站在蓝天白云下，骄阳似火，金光渡在她的脸颊，一片恬静美好。
她似乎已经忘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对着他点点头，笑容灿烂如阳光。
她告诉程俊峰，她想妈妈了，她想去看张国荣的演唱会，她还希望有机会能与影帝一起演戏，她还想有个孩子。
程俊峰抱住了她，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几年前，他们刚在一起那样。
司甜甜记起来了这一切。
原来自己的话，他一直有放在心上，即便他很忙，他也全部记着的。
在游戏里的人生，司甜甜过得很充实，很幸福。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了爱的结晶。
正在司甜甜沉思的时候。
门开了。
匆忙慌乱的脚步传来。
“教授，不好了，程总那边出了点问题，游戏结束了，他没有醒过来。”
“什么？”张博士蹭地站了起来，神情慌张。
司甜甜跟在张博士后面，看着张博士脚步加快上了二楼。
司甜甜才注意到这栋建筑物能看到海，似乎是在半山上。风景很好。
程俊峰所在的房间，就有一扇落地窗户，能看到大海。
而此刻他躺在床上，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捏紧。看上去很痛苦。
“能看到游戏内部环境吗？”
“不能，这段似乎是隐藏剧情，不是我们写的脚本，不知道是哪儿出错了，可能是有bug了。”助理焦急的说着。
“不要慌，我会时刻监测他的生命特征。你马上去找谢教授。”
“是。”
司甜甜看着躺在床上的程俊峰，面容有些消瘦，似乎也年长了几岁，但有一种成熟男人的迷人风采。
“他这是怎么了？”司甜甜开口问道。
“按理说，在游戏里遇到了特定的程式，就会促发激活代码，然后自动苏醒过来。如果他有意避开了这个激活代码，很可能无法苏醒。就会一直生活在游戏里。”
“什么？一直在游戏里？那这样他就一直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吗？”
司甜甜捂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科技已经发达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准确地来说，是他的意识无法回来。他的身体，还可以靠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可那样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司甜甜有些慌了，为什么自己都能醒过来，而程俊峰不能？
“夫人，我只是生物学博士，我对人工智能这块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可以保证，程总的生命体征可以维持的很好。”
“那有什么用？”司甜甜有些崩溃了。
如果人都不能回来了，这一切意义又何在呢？
张博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对着进来的人说着现在的情况。
“谢小东？”司甜甜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人，有些不太确定的喊了出来。
“嫂子记得我了？”谢小东笑了笑，看了看平板电脑的情况。
司甜甜看着谢小东的短发，有些不太适应。
“情况不是太好，确实是没有触发激活代码，如果此刻强行干预，可能会导致他的记忆紊乱。所以我建议还是先静观其变，相信他能找到突破口。我相信程总的意志力。”
“什么意思？谢小东你不搞乐队了？现在搞研发了？”
“嫂子，你是不是把我想成游戏里的吉他手了？我是程总手下科技公司的CTO，专攻人工智能技术。没关系，刚出来有些记忆混乱是正常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小东说完，在连接着监测仪器的电脑上敲了几行代码。
司甜甜默默地看着，她自己都有些混乱了。如果说自己能醒过来，可能是因为孩子的问题，孩子就是自己的激活代码。那么程俊峰的激活代码预留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让剧情朝着激活代码走？
“脑电波有异常波动，实时投屏游戏画面。”谢小东指挥着助理。
当程俊峰脑海中的画面投放出来之时。
司甜甜愣了。
那是一片花海。
是曾经程俊峰求婚的地方。
在程俊峰脑海里，此刻的剧情是，司甜甜已经生了孩子了，本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司甜甜却突然失踪，程俊峰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同时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这个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那是假的了呢？”司甜甜有些懊悔自己出来早了，应该跟他一起在里面面对的。
程俊峰在花海里迷了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却总是能听到司甜甜的声音，可他就是看不到人。
他抱着孩子，走里面大喊着，走到身心俱疲。
花的芬芳，孩子的啼哭，混乱的步伐，让程俊峰险些崩溃。
谢小东似乎是发现了一些bug，“嫂子，你去程总耳边，尝试着说话。”
司甜甜怔了怔，随即明白谢小东的意图。
她走到程俊峰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握住了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说道：“老公，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程俊峰的监测仪传来的一阵刺耳的嘀嘀声，似乎是在报警。
“嫂子，快，尝试唤醒他，系统快崩溃了，我怕系统重启，会清零他的记忆。”
“不！不可以！”司甜甜慌了，冲着程俊峰大喊道：“你快醒过来！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就要跟你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程俊峰的手指微微抖动，睫毛也轻颤了一下。
“嫂子，有用了，我看到已经触发了激活代码，相信过一会程总就会醒来了。”
谢小东很开心的，继续伏在电脑旁工作着，将所有动态数据copy了下来，以备研究。
司甜甜焦急地等着。
十分钟过去了。
程俊峰还没醒。
“什么时候才能醒？”司甜甜起身走到了谢小东身边，有些着急地问道。
谢小东研究着代码，微微蹙眉，“没理由啊，应该已经激活了，按理说也应该醒了啊。”
“那为什么现在还不醒？是哪儿出了错？”司甜甜想抢过谢小东的电脑，尽管自己可能什么也看不懂。
谢小东突然笑了。
司甜甜皱紧了眉头，“你笑什么，人都没醒呢！”
谢小东摊了摊手，没有说话。
司甜甜刚想发作，就发现自己被人从后抱住了。
那怀抱熟悉而又温暖，带着他独有的味道。
司甜甜激动地立马转过身，一把抱住了程俊峰。
“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就……”
“不许再说离婚了，我无法承受。我永远也不会跟你离婚的。”程俊峰声音还有些虚弱。
“我们的孩子。没了。”司甜甜梗咽了，靠在程俊峰怀里哭了起来，一瞬间的情绪决了堤，泪如雨下。
“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时光。你与我同在，我们就还有无限的可能，还有我们的未来。”
谢小东拍了拍手，“恭喜老板回归，我们‘模拟人生’第二代，测试成功！可以批量投放了。”
程俊峰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谢小东知趣地带着助理闪人了。
“甜甜，你跟我来。”
程俊峰与司甜甜都光着脚，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走着，直到程俊峰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大阳台。
“这里，是你之前离开，我为你打造的庄园。我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很多的宝宝，可以在这里快乐无忧地长大，我和你也会一起陪在身侧。”
“我现在可以吗？”
“我有一个医疗团队和科研团队，专门为你服务，相信肯定可以的。你别担心，就算没有孩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司甜甜快要泣不成声了，经过了一生一世后，再回头看，只要那个心底深处的人还在，就已经足够了。
程俊峰揽过了司甜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海风拂过，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繁华落尽，你我同在，携手看尘世繁华，相伴看夕阳西下，这便足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