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笈:北大奇人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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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在北大遇到的奇人——“九命猫”徐薇薇

徐薇薇是我读博期间同一个实验室的师姐,个子瘦小,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黑框眼镜,有些弱不禁风。她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话、八面玲珑的人,而是很老实,属于呆萌型的女孩。

有一次,一位院士来我们实验室开座谈会时,提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吗?”不破不立是“不破除旧的,就不能建立新的”的意思。徐薇薇却积极地抢答道:“我知道,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不破不立是鸡蛋不被打破就立不起来的意思。”同学们顿时笑喷了,连原本很严肃的院士也乐坏了。

人怎么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呢

徐薇薇师姐读博期间诸事不顺,吃了很多苦。我们的导师治学极严,对学生要求很高。师姐做实验进度比较慢,多次被当众训得狗血淋头,却从来不哭。很多女生看不下去,都私下给她传授经验:“女孩子要懂得哭,你应该像我们一样哭出来。导师一心软,肯定就不会再骂了,反而会安慰你。以后也不会骂那么狠。”但是师姐下次被训时,还是强忍着不落泪。她如此倔强,难免会被骂得更惨。

许多人不理解她的行为,我却很佩服她。师姐待人谦和,一点傲气都没有,但是始终有一颗高傲的心,有着绝不摇尾乞怜的倔强和坚持。无傲气而有傲骨,这才是北大学生应有的姿态。

然而上天却似乎并未同情徐师姐。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肿瘤,简直是晴天霹雳。幸亏不是恶性的,经过一番大折腾,总算治好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没过多久,她的腰椎又出了问题,时常突发剧痛,动不了。有时打喷嚏用力过猛,就难以行动;有时弯下腰捡东西,再想把腰直起来却很困难,要保持这种怪异又尴尬的姿势被人送到医院。

有一天早上,徐师姐刚想起床,但腰很疼,怎么都动不了。她费了好大劲伸手拿到手机后,赶忙打电话让我们帮忙把她送到医院。我和另一位师兄叫来了120救护车,然后一起用担架把她从宿舍楼抬出来,搬到车上。看着担架上难以动弹的师姐,又想到她之前的种种遭遇,我心里不禁在想,人怎么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呢?真是太惨了。

或许忘了如何努力,但还记得怎样坚持

一般人遇到徐薇薇的悲惨遭遇,恐怕早就退学了,但她是一个善于坚持的人。徐薇薇曾跟我说过:“我或许忘了如何努力,但还记得怎样坚持。”

博士毕业有严格的论文要求,本来就不容易。因为身体不好,她没能发表论文按时毕业,不得不延期。延期毕业是很难受的事情,我们院甚至有一些延期两三年以上的博士生,这可是一段很痛苦的经历。延期半年后,徐薇薇也曾想过放弃,尝试着去考药监局的公务员,结果还真考上了。这个职位极其热门,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但是徐薇薇还是不甘心放弃博士学位,不愿转成硕士毕业走人。

大家都很难理解徐薇薇的决定。我们实验室是全国管理最严的实验室之一,博士生本来可以有许多假期,但是我们实验室要求每天工作14个小时,无周末,没有暑假、寒假,每年只在春节放7天假。一位号称清华最“狠”的教授曾来我们实验室举办讲座,他说道:“我对学生的管理特别严,周末只放半天假,寒暑假都只放两周。”教授原本以为他的话会把我们吓坏,谁知道大家都强忍着笑容在心中暗想:“您是来卖萌的吗?就这还好意思说严,简直是班门弄斧。”

全院公认我们实验室最忙。有位本院的研究生曾经抱怨过做科研的艰辛,他在网上发帖说道:

做科研真是比搬砖还惨。有一天,我晚上11点去做细胞分选实验,结果细胞分选仪那里还有人在用。好不容易等到凌晨1点我才开始做,当时已经困死了,眼睛都睁不开。没做多久,就有两个女生过来问我:“你要做到几点?”我告诉她们:“起码还要两个小时。”我以为太晚了她们不会等,谁知道她们居然告诉我:“做完以后别关机器,我们3点还会过来。”我问她们是哪个实验室的,果然是CBG的学生。

CBG就是我们导师姓名拼音的缩写,全院学生没人不知道我们实验室很累人。徐薇薇已经身心俱疲,为什么有当公务员的机会都不离开呢?也许她是个做事必须有始有终的人,既然选择了读博,就一定要读完。

科研工作很困难,经常失败受挫,很容易造成拖延症。为了远离拖延症,徐薇薇每天都会制订计划,并给自己的时间利用效率打分。比如一天可用的工作时间是14小时,实际工作了12小时,12÷14=0.86,时间利用分就是86分。她会在一个台历上用表情符号记录每天的分数和评语。如80分以上为优“^_^”,60分以上为中,60分以下为差“-_-b”。每到周末和月底,她还会算一次平均分。

徐薇薇告诉我,这是她在中学时代用过的方法。打分可以给她一个直观的数字激励,当取得了“优”的成绩,会感觉到开心。当学累的时候,会因为想拿到这个“优”而继续努力学习。高中三年,她使用这个方法,时间利用分平均为79分,最终考上了北大。现在她希望用同样的方法战胜延期毕业的难关。

在旁人看来,已经年近30的徐师姐会遇到更大的挑战,情况越发不容乐观。她像其他很多女博士一样,面临成为大龄剩女的危险。师姐是个不引人注目的普通人,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也没听说过有人追她。

很多女博士都是白天愁论文,晚上愁嫁人。她们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管多么善良乐观的人,有时都难免会情绪失控,因一点点小事而大发雷霆或是痛哭流涕。有些抗压能力弱的人,甚至会发展成为冷酷无情、脾气暴躁的“灭绝师太”,经常找别人当出气筒。徐师姐面临的压力并不比别人小,但她总是很好地将其转化为动力,并没有失态的举动,总是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