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逞逞,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子时——
本以为这客栈没什么人,谁知入了夜,倒是来了一群土匪在楼下用酒菜。
温岐没办法悄声从门那里走,只能打开窗户往下瞧了瞧高度。
她攥住红绡剑,让谢逞跟她一起站在窗边,“谢逞,跳窗吧”
谢逞:“恩”
温岐站在他身后等了一会儿,“你怎么还不跳?”
她倾身靠近,发现谢逞眼神往旁边瞟,似乎是......
“你害怕所以不敢跳?”
谢逞喉结一动,让自己朝下看了一眼,就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温岐拉起他的左手,大拇指大概感受了一下他的脉搏,心跳很快。
她试探着问,“谢逞,你莫不是畏高?”
谢逞顺着胳膊看了一眼她拽着他的手,一时失神没答话。
温岐哄他,“其实也不是很高,轻功下去最多让脚掌疼一阵,如果鞋底厚就更没什么感觉了”
谢逞回过神来,察觉到温岐手心的温度,下意识挣开温岐的手。
温岐使劲拉紧不松手,“别生气呀,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
她一边暗骂这位皇家的祖宗真难伺候一边迈上窗台,右手一直拉着他的左手腕,“把那只手给我,闭上眼睛过来”
谢逞:“做什么?”
温岐:“做什么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温岐蹲下来够到他的另一只手,把他拽到窗台上来,谢逞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情形,更没来得及往下面看,眼睛就被温岐捂住了。
谢逞:“你......”
温岐:“别说话”
她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拦住谢逞的腰,径直往下跳。
谢逞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或许是该害怕,可他闻见了温岐头发的香气,淡淡的。
下一秒,他落到了地上。
周围正好没人,温岐连忙拽着谢逞躲到窄巷里。
她来时注意到了,窄巷口旁就是一家衣铺。
正打算从门那里进去,被谢逞拉住。
谢逞:“别去”
温岐不解,“为何?”
谢逞:“有人”
他不说温岐还真没注意听里面的声音。
小孩子哭闹,“奶奶,我害怕,我想点灯”
“诚诚不怕,诚诚乖,奶奶在这儿呢,现在不能点灯,坏人会顺着光过来的”
温岐往巷子里走了两步,蹬了两下墙,扒住墙头往里瞧,大概是屋里热,祖孙俩在院子里乘凉。
那小孩子哭闹得累了,他奶奶等他快睡着的时候抱着他回了屋里。
等里面没了动静,温岐才扭头冲谢逞小声说话,学着刚才那个奶奶哄孩子的语气,“逞逞敢不敢跳上来?”
谢逞没反应过来,“逞逞?”
温岐差点捂着肚子笑起来,“怎么样,喜不喜欢这个称呼?”
谢逞冷声,“不喜欢”
他也上去翻了墙,两人悄声走到那个与门市相连的屋子里。
里面的确还摆着没卖出去的衣裳,天黑,到底是什么颜色也看不仔细,只好拿了两件看着像是黑色的衣裳。
温岐把尺码大的那件扔给谢逞,放下红绡剑,低头解腰带。
谢逞扭过去,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窄巷的角落里,温岐站在巷口往外探头,什么都没看清,又被谢逞拉回去。
温岐:“怎么了?”
谢逞让温岐站到暗地里,静静地盯着外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止一个人,大概是来巡逻的。
“要老子说,城门口守得那样紧,城中剩的还都是老弱病残,还能大半夜造反不成?”
“就是的,我们兄弟几个天天巡城,将军却能在县令府吃香的喝辣的”
“也不知道大人怎么选的,我第一个不服”
他们原本也没认真巡逻,注意不到这里,脚步声渐远后,温岐拽了拽谢逞的衣角。
温岐:“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将军什么大人的?他们不是土匪吗,怎么还跟朝廷扯上了”
谢逞思考片刻,“不知”
温岐只觉得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偏偏跟她并肩作战的是话少的谢逞。
她叹口气,嘟囔,“杭玉铭让你来,还不如他自己来吕城帮我”
听完这话,谢逞拂袖往外走。
温岐连忙跟上,“你干嘛去?”
谢逞脚步没停,头也不回。
温岐凑到他旁边,“逞逞,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谢逞蹙眉,脚下又走得快了些。
温岐又小跑着跟上去,“逞逞”
......
县令府现在的确热闹。
那些人口中的将军,此刻正左拥右抱着美人。
像是烟柳之地出来的姑娘。
那个姑娘举着酒杯往李行闵嘴边送,“将军好大的气魄,现在满城的人都畏惧将军的声势不敢出门呢”
李行闵桌前放着他的大刀,看上去就十分厚重,他瞥了一眼下座的吕城县令,“是吗?”
吕城县令干笑着颔首,“的确是这样”
李行闵喝了姑娘送到嘴边的酒,舌尖舔了舔嘴角,“这几日借贵府住着确实叨扰”
县令:“将军客气”
李行闵歪头,“县令大人是不是嫌我在贵府闹腾,所以这几日频频出府去城中散心?”
县令心里一紧,“怎么会,将军多虑了,是老夫年纪大了在府里憋不住”
温岐站到墙外的树上,院子里灯火通明,比起来,城里其他地方像是一潭死水。
这棵树枝繁叶茂,谢逞站在她身后的树干上,双手扶住身边树干,身体僵直。
温岐察觉到,往下估量了一下高度,没忍住发笑,“逞逞,别怕,我保护你不会让你掉下去”
谢逞冷着脸,“别喊我......”
温岐耸肩,“我没喊你呀,我只是喊了‘逞逞’”
谢逞:“你......”
本来安静,院子里突然涌进十来个带刀土匪。
几个姑娘吓了一跳,李行闵挥了挥手让人把她们带到屋里去。
县令缓缓站起来,脸色渐渐少了谄媚笑意。
李行闵:“是你吧?你观察我城中和城门的布防,还在纸上又画又写的,是想递给谁啊?”
县令轻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可从没做过这些事”
李行闵从胸前拿出叠的端正却已有褶皱的纸,“在你院子里搜出来的,你说你没做?”
县令盯着那纸,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