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摸鱼
内心最本质的一面被摧毁后，秦怀恩就彻底丧失了抵抗能力，被温庭控制，倒豆子般将他知道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
江砚舟也明白了说客的超凡能力，和骗子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然。
相比于骗子通过言语、行动进行蛊惑和欺诈，让人失去判断力。
说客更善于使用情感上的共鸣，对目标进行操控，很符合机关城所言的，通过让人们相互理解，从而兼相爱，交相利这一思想。
看着温庭审问秦怀恩，江砚舟侧过脑袋好奇道：
“听说当今我们机关城的矩子也是走的说客体系，矩子是一品吗？”
“当然，矩子是一品魂灵。”冯鑫点点头。
“等今天晚上，你回去好好看看老大给你的那本书，很多东西里面都有写到。”
“那感情好。”
就在两人说话间，温庭结束了审问，将一脸崩坏的秦怀恩随意扔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报告队长，温庭审问完毕！”
她仰着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像是考试得了满分的小朋友拿着成绩单找家长炫耀。
“做得不错，问出什么东西了？”当着温庭的面，冯鑫拿出一个小本子。
“秦怀恩他是负责黄天教接应成员，和传递信息的暗子，以前我们很多次抓捕失败，都是他在背后使坏！他家有个隐蔽的地道，好多次那些邪教徒都是从他家跑的。
而且他还经常负责给祭祀运送祭品，附近坊丢失的小孩，基本都是被他给骗了！”
温庭鼻子都气歪了，一边报告一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秦怀恩。
冯鑫的速写能力非常快，记下了秦怀恩知道的几个邪教徒身份，以及暗道的出入口后当着温庭的面，给她记上了一笔功劳。
温庭嘴角翘起，十分夸张地鼓鼓掌。
“谢谢队长！”
江砚舟提着剑默默上前，剑尖微微嵌入秦怀恩后颈的皮肉。
“队长，既然消息都问出了，这家伙也没用了，要我杀了他吗？”
看见江砚舟的动作，冯鑫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剑下留人！”
“怎么？”江砚舟侧过脑袋，脸上写着疑惑。
“对于邪教徒，我们不是都要斩草除根吗？他还是这种参加了好几次祭祀，提供了祭品的畜生。”
虽然杀气外溢，但江砚舟还是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一剑砍下这家伙的脑袋。
“砚舟，你记住了，其他邪教徒在任务过程中遇到，你可以想杀就杀。但是，如果他们是超凡者的话，能不杀死就尽量不杀。”
看见江砚舟疑惑的表情，冯鑫又补了句。
“这是规定，很多年前总坛下的规定，超凡者尽量关押进地牢，你明白了吗？”
“……明白。”江砚舟有些惋惜地抬起剑，突然又问道：
“那除了不杀他，其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随你。”冯鑫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
江砚舟溢散开的杀气让他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黑铁长剑顺斩三下，趁势用剑柄将秦怀恩敲晕过去，江砚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鲜血浸透脚下的土地，一点点蔓延开来。
看着被斩断四肢，躺在地上像条肉虫的秦怀恩。
“超凡者的身体素质应该很好，队长，他不会失血而死吧？”
“按理说应该不会？”冯鑫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要不我给他止止血？”
护臂变出一个圆柱形的筒子，蓝色的火焰喷出。
“呲——”
温庭捏着鼻子躲在冯鑫背后跳来跳去。
“好臭，好臭。”
火焰消失，冯鑫拿出绳子绑螃蟹般重新把秦怀恩绑好。
“搞定。”
一辆青铜马车飞驰而来，在三人面前停下。
“走，今天上午的任务完成了，回去我请你们吃饭！”
“好耶，我要吃剁椒鱼头！”
温庭第一个跳上车，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唇角。
“都行，都行。”冯鑫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一个战斗力很强，虽然有些神经病但很听指挥的队员。
一个看起来可可爱爱，实际上也很可可爱爱而且还能干的队员。
“真是的，我的队员都蛮正常的嘛，老大说什么要小心行事。”
冯鑫心里嘀咕着，将墨承在出发前告诉他，要小心自己两个队员的事，彻底抛在了脑后。
都是很好的人嘛，我要小心什么？
机关城外，江砚舟和温庭并肩站着，少女双手扣在背后，低着小脑袋，用脚将地上的石子叠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江砚舟则把玩着腰间的一个布袋，上面画着微缩的千里江山图。
这是千里江山一户庭，小小的一个布袋却能装大约一立方米的物品，虽然不能盛放活物，但除魔队能够人手一份，还是可以见得机关城的豪气。
此刻他的日升月恒便放在里面。
“想好吃什么了吗？”远远的，冯鑫爽朗的笑声便顺着风传来。
“我对这边不太熟悉，队长安排就好。”江砚舟摇摇头，无论是他还是原身，都没在天工坊逛过。
“我想吃剁椒鱼头！”温庭仰着头，一脸期待。
“那行，我知道了。”
二人跟着冯鑫左拐右拐来到，走街串巷来到一家挂着“南山私厨”的小店。
走进小店，大堂内摆着三张桌子，后厨用门帘与大堂隔开，地方不是很大。
苍蝇馆子，江砚舟脑中一下就跳出这个概念，在他前世时，最好吃的东西一般不在那种大型的酒楼内，这种藏在居民间的小巷才是真正的美食家聚集地。
高手在民间。
带着二人来到一张桌子前，冯鑫也不看菜单，冲着厨房大吼道：
“老刘，来一个剁椒鱼头。”
他转头看向江砚舟。
“砚舟，你吃辣吗？”
“吃。”江砚舟用力点点头。
“那行。”他回过头继续喊道：
“老刘，水煮肉片，跳水蛙，炒个青菜，再来个酸菜粉丝汤。”
“好咧！”
厨房里传来人声，也不见有人出来，似乎和冯鑫很熟。
“老刘是南山人，他们那里吃辣是一绝的，等会儿菜上来了绝对正宗。”
冯鑫说完又起身离座，不一会儿拿着三双洗干净的碗筷过来，又去提了壶茶水，熟练地活像是他自己开的店。
老刘的动作很快，或许是过了饭点的缘故，店里的客人很少。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来，开吃！”
冯鑫把筷子在桌上一磕，对齐后率先下手。
夹起一块蛙肉放在嘴里，又吃了一大口米饭。
腮帮子上下鼓动，眼看着是没有说话的功夫。
江砚舟来了兴趣，他先将水煮肉片上面铺着的辣椒弄散，夹起一块肉片放入嘴里。
没有想象中席卷一切的辛辣，红油带着浓郁的肉香，在花椒等香料的衬托下，瞬间占领味蕾，肉片煮的恰到好处，嫩滑的同时却又不失肉的本色，牙齿下上碰撞，满足感一点点涌了上来。
温庭更是小脸鼓起，对着剁椒鱼头展开攻势，青红的辣椒扑满鱼头，胶质感十足的鱼肉在被夹起的瞬间还弹了弹，可以想象入口的爽滑。
破天荒的，江砚舟不知不觉吃了三大碗米饭，摸着有些圆滚的肚子，他看了眼打着饱嗝，靠在椅背上神游天外的温庭，又拿起勺子盛了碗汤。
酸菜刺激着味蕾，让江砚舟纠结好半饷才放心碗筷。
不能再吃了，会被撑死的。
“吃好了？”冯鑫扯了扯衣袍，盖住他凸起的肚子。
“嗯。”江砚舟点点头。
“饱了。”温庭瞪着大眼睛，海豹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腹。
离开饭店，江砚舟暗自记下路线，老刘家的饭菜不算贵，三个人吃下来才用了七十多文铜钱，按他现在一个月三两纹银的水准，完全可以来当食堂。
有钱，就是任性！
一路上，冯鑫哼着小曲在前面带路。
“哦对了，刚才忘记告诉你们，我们今天下午的值班任务被取消了。”
“为什么？”江砚舟一愣，他还想继续砍人呢。
“黄天教不是傻子，张广孝被抓住后，很多和他有联系的邪教徒都闻见了味，早跑没影了，只有一些单线和他联系的反应迟钝，但今早基本都被抓完了，我们剩下的两个目标已经跑了，几处据点也完全报废，通道都被炸毁了。”
冯鑫也是有些无奈，这些邪教徒像是成了精的耗子，一有风吹草动就跑个没影，每次都是。
“队长，那我们下午是放假了吗？”
“差不多是这样。”冯鑫感觉有些奇怪，他怎么从温庭脸上看见了失望？
是错觉吧。
“下午的话，我会在机关城值守，你们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有任务我会来通知你们。”
他转头看向江砚舟。
“你应该还没选房子吧？下午没事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可以早点把地契拿到。”
“这样……不好吧？”虽然前世也经常摸鱼，但正是开工的第一天就摸鱼，江砚舟总觉得有些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待在机关城里也没事做，你又不是匠人，实在想找事做的话，你就去城里逛逛，看能不能偶遇一两个邪教徒。”
“哪有那么好偶遇，我是游侠，又不是欧皇。”江砚舟失笑道。
“什么是欧皇？”
“没什么，一种生命力短小的生物。”
“这样啊，学到了。”
冯鑫点点头，又掌握了新知识点。
机关城门口，冯鑫摆摆手，一个人走了进去，江砚舟站在原地，温庭也没回去。
“你下午准备干嘛？”他想了想随口问道。
“唔……我想想。”温庭歪着脑袋，突然眼睛一亮。
“江前辈，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陪你去看房子了！”
温庭鞠了一躬，随即蹦蹦跳跳地拐进了一个街道。
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江砚舟似乎看见她手里多了个白色的东西。
像是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