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后特长
顾棠真语气中无端多了沉重:“怜幽之志本不在庙堂,更不在后宅,只是我告诉殿下,殿下又如何自证真心?”
昼玉回身,走到案前,将一张纸推到顾棠真面前:“如果孤没有猜错,明日大殿之上怜幽会做出她的选择。”
顾棠真拿着那张纸,不敢相信这惊世骇俗的言论。
妹妹不可能这么做,明明妹妹心慕云家那小子,虽然他不喜欢云薄,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他不敢下结论,如今的妹妹,做的事情连他都看不明白。
江竹喧刚走出长街就被朱樾儿追上了,朱樾儿扯着她的头发:“原来就是你在背后阴我害我在书院摔跤,被大家笑话。”
江竹喧的头发猛然被扯住,吃痛一声,身旁的丫头赶忙去拉开朱樾儿。
却没想到朱樾儿怒火中烧,居然当街就一个巴掌过来了,江竹喧被打得耳边嗡嗡地响,朱樾儿还在风度尽失地大骂,街上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江竹喧摆脱又摆脱不得,只能被迫在众人指指点点下和朱樾儿讲道理。
花灯节出门的人多,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开了。
顾浓云差点要笑掉大牙,活该,这个爱搬弄是非的多嘴婆,终于遭报应了,还记得上次——
顾浓云动作却忽然一滞,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
顾怜幽的事情,才不关她事。
消息传到顾怜幽那里,顾怜幽心中并不意外,一切都如她所想。
松针香独此一份,在踏青时被众人关注是自然而然,但这个价格就注定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自然区分开了权贵和普通人。
权贵的事情,她最清楚,提前写下来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只是富人,她也有办法,店中请了一位道长坐镇,普通卜算毫无问题。
前世她身处后位,虽然没有三宫六院嫔妃那些琐事,却要拉拢臣眷以安抚臣心。
为了解决朝堂上臣子的矛盾,有几次甚至从双方的夫人入手,让双方夫人成了至交好友,不自觉在自己夫婿面前提及好友之事,以悄无声息缓和臣子之间的关系,做皇后做得太尽职尽责,以至于她对夫人们那些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都了如指掌。
而奉常之女林青觉为夫婿苏墨跳河自尽,便是陈年旧事之一,可顾怜幽听完整个故事,却比旁人多了一份心悸。
林青觉不是为夫婿跳河,她是为自己跳河。七岁时因为栖如长公主一句话,便真的以为自己要嫁给苏墨,所以已经做好准备去做苏墨的妻子。
可苏墨心中有人,她无法走近苏墨,林青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茫然不知去路。
也许她原本就不是囿于后宅的女子,却被一个轻许的玩笑夺走了人生的意义,一件一直当成目标要做的事情忽然就在她要成功的时候全部抽离,她看着江水茫茫,不知自己去向。
听闻林青觉那夜,本来只是去江边喝酒的,有人说她不被夫婿宠爱才自戕,也有人说她喝多了酒控制不住心绪,只是那么一点茫然上头,便一脚踏出去,踩空跌入了渭川,丢了性命。
顾怜幽也是女子,也被一个轻许的玩笑蒙骗过,只是她有昼玉来救,林青觉却没有,她一直觉得林青觉很可惜,重生一次,她也想给林青觉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后来奉常将她悬上城门换敌方退兵,不知是不是知晓了苏墨心中之人其实是她,所以有那么一丝的念头,是要为女儿报仇。
本来顾怜幽不懂,但重生一世,这些关节,她全都懂了。
顾怜幽长睫微垂,有些怅然。
其实也算她对不起林青觉,这辈子,算是补偿她。
而她当皇后的那段日子,听过的自然不止林青觉这一件事。
其中让人头疼些的便是江竹喧,最喜欢挑拨是非,还嫁给了御史之子,御史之子和人梁子结得不少,江竹喧也不遑多让,一对倒霉夫妻就是顾怜幽和昼玉最头疼的事情。
调和江竹喧和各路夫人的关系,顾怜幽做得频繁,江竹喧在顾怜幽没有出嫁的时候,便因为云薄而对她言辞尖酸羞辱,她当上皇后之后,江竹喧自然不敢冒犯,还总是阿谀奉承,也就总把一些陈年的小秘密告诉她,以拉近和她之间的关系。
比如当年在地上抹油害朱樾儿当众,尤其是当着未婚夫的面摔了一跤,在卿云书院待不下去,后来退了学的事情。
顾怜幽是不太喜欢朱樾儿,江竹喧拿这件事想讨她欢心,但其实哪怕知道了这件事,顾怜幽也只是更不喜江竹喧阴险小气作风。
江竹喧说得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顾怜幽如今便一一告知各个还未出嫁的贵女。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算是江竹喧前些日子嚼她舌根的还报,而且她还特意叮嘱小丫头告诉江竹喧,不要惹京中住在正西的第二户官宦人家,这个位置生的女儿与她命星犯冲,惹了会治不好难孕的隐疾,而第二户就是顾家。
上辈子,江竹喧就被齐国公府的姨娘下药,害得一生不得子嗣,算得来,江竹喧如今应该已经不能生育了,但不妨碍顾怜幽阴她一手,永绝后患。
所以江竹喧在街上看见她就跑。
至于难孕之症,江竹喧回去一看大夫就知道是真是假,看过大夫之后,自然对算命之言深信不疑,往后不敢再冒犯顾家,不仅是对顾怜幽,也包括对顾浓云。
而其他贵女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想讨好顾怜幽,和她说的秘密不在少数。
当皇后当了半辈子,顾怜幽唯一游刃有余的,就是这些女人们后宅的私事,对每个人的性情了如指掌,要指引把握她们并不是难事,区区千两而已,要从她们身上拿到还是很容易的。
顾怜幽想到这里,心情松了松,竹心忽然捧着两个托盘进来了,还有点迟疑:“小姐,这两件成衣是您方才上街买的吗?”
顾怜幽抬眸看向托盘,然而两个托盘上的衣衫,没有一件是她曾见过的。
她走过去,素手取起一件衣衫,墨色云锦华贵,上绣魏紫姚黄并不突兀,反是华贵繁复隐耀,压裙的禁步佩环玲珑,皆是造价不菲。
云锦穿一次便会起绒,不能重复多穿,更不能洗,造价又昂贵,真正的寸锦寸金,倘若不是用来祭祀嫁娶,很少用到,她当皇后的时候,因为开源节流以供战事,都极少用到云锦。
没想到居然平白无故收到了一件。
她的目光移向另一个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