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弦③
晚饭时，张真源，严浩翔和刘耀文也回了公司。
“你们怎么这么早？”刘耀文放下书包，看着等在练习室里，已经换回常服的两人。
“我们下午没上课。”宋亚轩摁灭手机，抬起头。
刘耀文笑，坐到宋亚轩身边，勾住他的肩膀，“行啊宋亚轩儿，翘课还敢带上顾怜。”
顾怜听到有人喊自己，目光从自己怀中的吉他上挪到了进来的几人身上。
“顾怜，你脸怎么了？”张真源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里有些担心，“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顾怜下意识摸了下脸上的淤青，摇了摇头，“没有，我今天在卫生间用拖把时，拖把柄不小心甩脸上了。”
刘耀文看顾怜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直接乐出声：“哈哈哈哈……行啊顾怜，不小心甩脸上？哈哈哈哈……你这是怎么用的拖把？哈哈哈哈……”
顾怜无奈地看了几眼笑到要起飞的刘耀文，目光挪向一直没说话的严浩翔，“翔哥，这好笑吗？”
严浩翔抬眼，吐出两个字：“还行。”
“擦过药了？”张真源注意到了淤青处表面并不明显的油状液体。
宋亚轩回想着半小时前痛得龇牙咧嘴的顾怜，心里竟有些欢喜，他笑着说：“擦了药油，也揉过了。”
张真源点头，没再多问。
刘耀文依旧在笑，“顾怜，你怎么甩脸上的？”
顾怜一记眼刀扔过去。
宋亚轩杵了刘耀文肩膀一下，“还想吃晚饭的话，就别惹你顾姐不高兴。”
“嗯？晚饭做好了？”张真源问。
“顾怜做的？”严浩翔问。
“嗯，都在厨房温着，等你们回来。”宋亚轩说。
于是，张真源和严浩翔真接起身向餐厅的方向进发。
刘耀文咽了口口水，试图扒开宋亚轩卡在自已肩膀上的手，“话说……你俩吃了没？”
顾怜摇头，还没开口，便听见宋亚轩反问刘耀文：“吃什么莓？粗莓？”
刘耀文有些无语，奈何又扒不开宋亚轩的胳膊，“什么粗莓！你俩吃饭没？”
宋亚轩开始复读机模式：“你俩吃饭没？”
刘耀文满脸黑线：“宋亚轩儿，你别学我说话！”
宋亚轩继续重复：“宋亚轩儿，你别学我说话。”
刘耀文直接两只手去挪宋亚轩的胳膊：“你有事儿吗？”
宋亚轩也不甘示弱，两只胳膊环住刘耀文的太平洋宽肩：“你有事儿吗？”
面对如此大型降智现场，顾怜哑然失笑。
挺好的。他们一起回来了，就不用再担心宋亚轩睡不好觉了。
顾怜放下吉他，也起身去了餐厅。
那时候的顾怜根本想不到，刘耀文与宋亚轩的兄弟情谊，在她十八岁那年，成为了别人伤她辱她最好的利器。
晚饭后，几个少年在休息室打游戏，顾怜则取了调制饮料的器具和预调饮品，在厨房给他们调制饮料。
“阿怜。”
宋亚轩走进厨房时，顾怜正清洗用具，准备调第四杯饮料。
顾怜用余光瞧了一眼刚站到自己身边的人，手上动作未停，“嗯。”
宋亚轩看着已经调好的橙红渐变的饮料，目光里全是好奇，但还是先说了正事：“丁程鑫回来了。”
顾怜给第四杯饮料插上薄荷吸管，“丁哥？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高三党嘛，下学期他得比这还忙。”宋亚轩说。
“嗯。刚好给丁哥加杯饮料。”
“阿怜，你这调得是什么呀？”宋亚轩说着，用手指敲敲调好的饮料的玻璃杯的杯壁。
“假的长岛冰茶。”顾怜回答。
宋亚轩疑惑：“假的？”
“嗯。其他种类的长岛冰茶我不了解，但是我会的这种，度数偏高。你们都不能喝酒，我就做了改造。”
“长岛冰茶……不是茶啊？”亚轩摸摸鼻子。
顾怜笑：“我原来也以为它是茶，然后看许文哥调的时候，才知道它是酒，还是度数挺高的酒。”
宋亚轩眸光一沉，语气却无变化：“阿怜喝过很多种酒吗？”
顾怜已调好了最后一杯饮料，正清洗着器具，“嗯，混迹酒吧的人哪能不喝酒。”
“……以后别喝了。”宋亚轩指尖微顿，说。
顾怜侧头，宋亚轩沉静的侧脸落入她眼中。
“好。”顾怜应道。
“……也别抽烟了。”
“嗯，已经戒了。”
“也别打架了。”
“不打。”顾怜收拾好料理台，摆好清洗干净的器具，“但是我不会等着被打。”
宋亚轩垂着眼睫，没说话。
顾怜端起放着饮料的托盘，“走了。”
宋亚轩依旧没说话，他向顾怜伸出双手，示意他来拿托盘。
顾怜将托盘交给他，两人一起走出厨房。
宋亚轩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的女孩，说：“阿怜，你可以试着底赖我，像这样。”
宋亚轩端着托盘，食指敲了两下托盘边缘。
顾怜轻笑，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领先宋亚轩一米多的位置，转身对宋亚轩说：“宋老师，你有你的责任。就像这样。”
说完，顾怜转身，脚步轻快地奔跑起来。
不长不短的走廊里，很快没了女孩的情影。
落寞爬上宋亚轩的脸颊，拿着托盘的手也愈发攥紧，甚至可以看到手背处的根根青筋。
手中的托盘恐然变得很沉重，可宋亚轩的脚步仍旧没停下。
的确，他现在没办法一手握着责任，一手牵紧她。
但是他不会放弃，他在努力。
十五六岁太无奈了，但他们仍然可以为了心中所爱，去努力，去奔赴。
你以为顾怜是丢下宋亚轩后，一人向前跑了吗？不是的。
现在的顾怜，背负的的确比宋亚轩少的多。但是，一个宋亚轩便是顾怜的全部了。
顾怜加快脚步，为的是到达宋亚轩的位置，而不是让他走下圣坛，来到阴影里的自己的身边。
再等一等吧，等她的神明站在花灯之下时，她会光明正大的依偎于他身边，与他并肩。
他在光里，而她，在他的影子里。
自从宋亚轩回来上课后，姜秋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宋亚轩回来当天，姜秋告诉他顾怜被人堵了。然后，她生平第一次发现，这小明星是真挺能跑的，还跑得特别快。再然后……他和顾怜，两个人一起请假了。
宋亚轩回来第二天，是和顾怜一起来的学校。姜秋叼着个包子拼命往教学楼跑时，看到两人不紧不慢地并肩走进教学楼。如此场景，惊得姜秋一口把包子吞了，差点没噎死在去教学栈的路上。他俩倒是踩着上课铃声进班了，姜秋迟到了。
宋亚轩回来第三天，姜秋在音乐教室找不到顾怜了。午休的时候，顾怜的位置还是空的，可她却没去音乐教室。然后，姜秋看到了顾怜位置旁边的空位。得，她明白了。
宋亚轩回来第四天，顾怜送给姜秋的小零食明显变少了。小零食倒不是顾怜买的，而是顾怜在校两个多月，盯上顾怜的男生们送的。顾怜不接受，便有男生偷偷往她桌兜里放。然后，那些零食都便宜姜秋了。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些零食被宋亚轩掳走一大半，自己在内心抗议：宋亚轩，你能不能有点艺人的自觉性？！
宋亚轩回来第五天，姜秋发现顾怜这几天的晚自习都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直接离开学校了。最主要的，她和宋亚轩一起走！
于是，一个星期后，姜秋翘了第一节晚自习，在学校后门堵到了正要离开的宋亚轩和顾怜。
顾怜大概猜到了姜秋想做什么，于是转头对有些惊讶的宋亚轩说：“你先回去吧，帮我和郑咲姐说一声。”
宋亚轩点头，“哦，好。”
之后，宋亚轩扫了一眼姜秋，独自上了保姆车。
顾怜将目光从行驶而去的保姆车上挪到姜秋身上，“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回到公司的宋亚轩，大步踏进休息室，随手将书包丢在沙发上，自己则一脸阴沉地瘫在书包旁边。
“谁惹你了？”刘耀文放下手机，抬头看宋亚轩。
宋亚轩拽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你没发现少了个人？”
张真源也放下了手上刚做完的习题，笑着打趣：“呦，被抛弃了？”
宋亚轩抬手将抱枕扔向张真源的脸，“说什么呢！阿怜只是去陪她朋友了。”
“朋友？男的？”严浩翔问。
“女的。”宋亚轩答。
刘耀文不屑道：“女的你这么大醋劲儿干嘛?”
“嘁，不说了，你不懂。我去找郑咲姐了。”宋亚轩起身离开。
剩下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耸耸肩，又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咖啡厅中，顾怜面前的冰美式一口未动。
“所以说……你是练习生？”
“嗯……说是时代峰峻的准艺人更贴切。”
姜秋眨眨眼，接着问：“那……你和宋亚轩？”
“我们只是师生。”
“只是师生？”
“他还是我师兄。”
姜秋摇头：“我不是说这种。”
顾怜终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不了别的。”
“哎呀，我都看出来了，你对宋亚轩……不是单纯的师友情嘛，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下手等什么呢？”
“我没等。就是觉得……就这样吧，挺好的。”顾怜冲姜秋轻轻笑了一下。
姜秋很少见顾怜笑。
顾怜看了一眼手机，一口气干了面前的咖啡，背书包站了起来，“我先走了，还有事。”
“嗯。”姜秋点头，向顾怜挥挥手。
宋亚轩今天的话比往常少些，直到顾怜回来，也没能改善这种情况。
顾怜则假装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放下给大家带回来的饮料后，回宿舍换身衣服就去舞蹈练习室了。
宋亚轩看着茶几上的冰摇红莓黑加仑，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他走进厨房热了一份晚饭时点的外卖，给顾怜送了过去。
宋亚轩和顾怜说出自己在思考的问题时，是在第二夭午休时。
自从他回来，顾怜就和他一起练吉他了。
音乐教室指定是不能再去了，巴蜀F4现在都在学校，艺术楼那边肯定是有人蹲点的。
于是，宋亚轩带顾怜到科技楼后面的梧桐树那里练吉他。
回想起宋亚轩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那里是他的秘密基地时，顾怜还是不禁扬起了嘴角。
两人刚和了一曲《大城小爱》，亚轩就示意顾怜放下吉他。
“阿怜，我们聊聊天吧。”
“好。”
“明天就是期末考诚了，寒假有安排吗？”宋亚轩问。
顾怜点头：“有，兼职已经找好了。”
“……所以你是不是不和我们去BJ了？”
“先不和你们去了。等过完年，等过完年之后的那几天，我去BJ训练。”
宋亚轩垂限，声音低低的：“高涵姐同意了吗？”
“同意了。”
“那你去BJ之前的日子还训练吗？”
“训，小苏他们的老师都在重庆。”
“哦，对。”
顾怜察觉到了不对劲：“不高兴了？”
“有点，”宋亚轩点头，“接下来的几个活动都挺大的，有挺长时间的彩排，这期间我还会回一趟广州。”
顾怜轻轻笑了笑，说：“挺好的，这么久了，终于能回去看看家人了。”
宋亚轩抬头，认真看着顾怜，“那你呢？”
“我啊……我不是说了，有兼职。”顾怜侧头避免与宋亚轩对视。
“阿怜，答应我一件事。”
“行。”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吗？”
“……你说不说？”顾怜看了一眼宋亚轩，有些无奈。
她现在都摸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若是他有求于她，她不会拒绝；若是他想帮她做点什么，她拒绝了他没用。
所以，无论哪种，都只有肯定回答这一种选择。
“明年春节……和我一起过吧？”宋亚轩往顾怜身边凑了凑。
顾怜随手拨弄了下吉他弦，突然的吉他声中，杂着顾怜一声不明显的“嗯”。
宋亚轩按住顾怜吉他上的弦，“我听清咯。”
顾怜抬眼，盯着宋亚轩的脸，说：“知道了。回去吧，快预备了。”
期末考试之后，宋亚轩急匆匆的和顾怜道个别后，便和张真源等人一起离开了重庆。
自从顾怜入了时代峰峻麾下，就变得很忙，忙到没有心思去关注娱乐新闻。加上近期的兼职，除了接打电话外，顾怜很少碰手机。
做恶梦的次数少了，反而梦见宋亚轩的次数多了起来。
除夕那天，顾怜依旧在酒店兼职。
过年这几天，临时工的工资会更高些，加上时代峰峻有年假，顾怜自然不会过这种兼职的好机会。
午夜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顾怜终于发现了响了N次的手机。
“宋亚轩，新年快乐。”顾怜接起手机的第一句话，便是拜年。
宋亚轩看着坐在保姆车内各打各的电话的兄弟们，也对顾怜说：“新年快乐。”
沉默片刻，宋亚轩问：“今晚的节目怎么样？”
顾怜有些疑惑：“什么节目？”
宋亚轩有些不开心，没接话。
“宋亚轩？”
“……顾怜，我们上春晚了。”
顾怜愣住半刻，回神后，声音里全是愧疚：“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没事儿，我理解。”
“抱歉。”
“你什么时候来BJ？”
“元宵节之后。”
“……那不都开学了?”
“嗯……”
“也就是说，你可能来不了，对吗？”
顾怜听出了宋亚轩的失落，终究没忍心对他说出自己去不了，“我会去的，只是……”
宋亚轩赶紧打断了顾怜的话：“好啦我知道了。那个什么……我还没给家里拜年呢，先挂了。”
“哦，好。”顾怜应道。
挂了电话后，宋亚轩出神n秒，才拨出了魏女士的电话。
宋亚轩怕顾怜说出他害怕听到的话，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元宵节之后，不到一周就是宋亚轩的生日。到时候会有直播，也会有蛋糕……这是他和顾怜认识以来，他的第一个生日。
他希望她在。
“老妈，过年好啊。”电话被接通，宋亚轩即刻回神，声音中的笑意掩住了心底的失落。
……
宋亚轩知道，公司中，顾怜做为半个练习生，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已经算很多很多的了。
不说他们那个比一代师兄稍晚一点进公司的大师姐，单说影视部签约的艺人张艺凡，都几乎没和他们见过面。
顾怜已经是半个例外了，可是宋亚轩仍觉得不够。
他的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前心里只有梦想的宋亚轩，第一次有了除奔赴梦想以外的冲动。
顾怜回到高涵的公寓时，已是凌晨一两点钟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过了宋亚轩的春晚节目太过愧疚，她现在一丁点儿睡意也无，只忙着翻找宋亚轩春晚的节目以及相关的后台花絮。
四点多的时候，门外传来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高涵姐。”顾怜起身，走到高涵身边，帮高涵分担手里的东西。
“一直在等我吗？不是告诉你了，不用等我，早些睡。”高涵反锁好门，在玄关处换拖鞋。
顾怜浅笑，说：“没事，我不困。”
“兼职那边处理好了？”
“嗯。只是，我还给许文哥的钱，他一直不收。”
“我这边也试过，也联系不止他。”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明天出去逛逛，带你买点衣服什么的，后天就该去BJ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