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致纺织娘

写给一个姑娘——案上花瓶，插野花一束，及柏叶两支。来了一个独腿的纺织娘，坐十余天不去，有感。

起初在黄花盛放，

缀印你碧绿的新装，

我的心苏甦，

为了你那生的光芒。

心叶焦枯着人世的苦烦，

血流冲破创伤，

我凝望你美丽的双睛，

你抚慰了我的猖狂。

花萎弱地飘堕，

绿叶恼人的变成赭黄，

你哟，可怜的姑娘，

你的存在，和着我的惆怅！

是你心胸的惇善，

不忍撇下我个儿凄凉，

默对残的花儿死的叶，

扰着泪浪，咀嚼旧伤？

是你柔怀之中，

无辜的芽儿生长：

榴花般的你青春年光，

填补我的枯肠？

可怜的爱的天使哟，

纯洁的心肠！

伟大的胸襟，

愿与天永长！

我，呵，孱弱的孤儿，

世界所遗的困狼，

前途是：灾难，死灭，

我不能与人幸福分享。

老衰的痕迹几乎划上，

我失色的污秽高颡，

心脏的壁内，

也已熄灭了我青春的火光。

我是羽翮残敝的小鸟，

在杀身的网中回翔，

红的血肉，白的骨，

已奉献于自由的交响。

灾难，和袭来的凄凉，

硬化我将死的心，

我不能，我的天使，

再煽引青春的水（火）花重迸。

去吧，日光在运行，

你的同伴在丰草中织纺，

萤火的舞群，幽虫的乐队，

正等着你——他们的新娘。

别辜弃了你的青春，

丝萝床中正等着你的情郎，

渴着你的热情，

饥着你的火吻印贴唇上。

此处的野花，凋亡，

柏枝消散傲人清香，

享乐已是日昨之去者，

留着无限的孤漠凄凉。

冷僵的心壁鼓不起爱情的节拍，

青春的死灰难再然（燃）跃跃（耀耀）光豪，

我让微风吹白我的长发，

你的温情变为灵芝覆我墓道。

别了吧！你这柔心的姑娘，

我没有血，心，或者希望，

祝你鼓着翅翼，

重飞起把你同伴追上。

沥出你的血液和勇猛，

发扬你高吭的歌唱吧！

把孱瞌着的地球，

用情热的火来震荡吧！

我祝福你的前途，

我不悲哀，也不怨叹，

青春是可宝，可宝的流影，

瀑洪的飞沫倏向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