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织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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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过往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除了她笔尖磨擦的声音外,就只有窗外偶尔传进来的鸟语花香,和煦的阳光从窗口悄然洒下,更添了几份宁静。

看着眼前的场景,萧祈衡突然就想到了待他们白头暮首之年,儿孙满堂,拿不动笔,看不清字了。

一起坐在院里晒晒太阳,看看他们种的花木,似乎也挺好的。

他一定要比她多活一时半刻,这样就算她哭了,他也能在旁边哄着她。

待她归去,黄泉路上,他也会陪着她一起,不让那冰冷的忘川水打湿她的衣裙,不让那血色的彼岸花惑乱她的心智。

唐檐雪的目光都在画上,而萧祈衡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同样的专注,同样的宁静,谁也没有说话。

一幅画完成,已经申时了,萧祈衡有意亲自下厨,当然跟厨房那边打过招呼了。

“画好啦。”

唐檐雪看着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把画好好的晾着后,抬头就看见萧祈衡看着她。

他的目光温柔而又深情,似乎还有些久远,恍惚间,她不禁怀疑他到底是在看她还是单纯的在发呆了。

唐檐雪往旁边走了走,他的目光也跟着动了动,好吧,果真是在看她。

“萧大将军,你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吗?就在东张西望,三心二意的。”

萧祈衡笑说:“我明明是在一心一意的看着我的小仙女,哪里东张西望,三心二意了?”

唐檐雪说:“你的小仙女说你就算盯着她看一天,她也不会帮你处理公务的,所以你认真点,不然说好的晚饭又没了。”

萧祈衡笑说:“小仙女饿了?”

唐檐雪点点头:“饿了。”

萧祈衡起身:“那就劳驾小仙女先回仙居休息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膳食,请小仙女品尝。”

唐檐雪笑说:“好啊。”

出了书房后,两人一个回了如意阁,一个进了厨房。

唐檐雪从针线篮里拿出绣好三分之二的荷包,再看看自己腰间佩戴的小荷包,那是萧如萱绣的。

啧,这么一对比,她绣这个真是越看越粗糙啊,要是真送出去了,不会被人笑话吧?

可是就算再绣一个,她的女工也不会突飞猛进啊。

唐檐荞、徐写意、顾弗微的女工都很好,风琴酒跟她半斤八两。

平时要绣什么倒是可以找她们帮忙,但这送心上人的荷包必须得自己绣,假不了手。

怎么办呢?是继续绣还是送点别的?算了,先搁着吧,改天找她们问问再说。

把针线篮塞进衣柜里,唐檐雪坐在窗前欣赏风景,院里花香阵阵,蝶舞纷飞,甚是好看。

香喷喷的饭菜上桌,一汤,两荤,三素,都是唐檐雪喜欢吃的,品相很好,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上完菜,萧祈衡也进来了:“家常便饭,请小仙女品尝。”

唐檐雪笑说:“如果满分是十分,萧将军觉得这几道菜能打几分呢?”

萧祈衡考虑了下:“六七分还是不成问题的。”

唐檐雪笑说:“那我就放心了。”她拿起筷子,每道都尝了尝。

“如何?”等她都尝了一遍,萧祈衡才问道。

“九分,我吃过最好吃的也就这种水平了,厉害厉害。”

不是她给面子,只是实话实说,色香味俱全,一点也不差,他的厨艺果然精进了。

萧祈衡笑说:“幸而不负所望。”只要她喜欢,便是值得的。

“嗯,你也吃。”

唐檐雪给他夹了菜,不让他吃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嗯。”

次日,吃过早饭后唐檐雪就去徐府找徐写意了,主要是她也不知道风琴酒回没回去。

到了徐府,正巧风琴酒也在,还又爱又恨的瞪了她几眼。

“你那什么眼神?到手的夫君飞了?”

风琴酒说:“怎么可能?都到手边了还能飞,你这是在怀疑本小姐的魅力。”

唐檐雪说:“那你这么看我干嘛?”

风琴酒扶着她的肩晃:“你还好意思说,你戳完窗户纸一走了之了,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啊啊啊!”

“停停停。”唐檐雪快被她晃晕了,“有事说事,你别晃我。”

风琴酒松手了,没接着晃。

“这你们陈情的时间,我俩站那儿旁观合适吗?万一有什么小秘密啥的,你们好意思说?”

“……”话虽如此,但风琴酒还是觉得她不仗义。

唐檐雪说:“我知道你也想通了,不纠结这事了,快说说那天我们走了后情况如何?现在又到什么地步啦?”

“好吧。”风琴酒认命了,抛开这事。

……

萧祈衡和唐檐雪没让他们送,自己走了,把空间都留给他们。

风琴酒绞着手指,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都不敢抬头看溪流景,更别说主动开口了。

静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溪流景先开的口:“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风琴酒点点头,又摇摇头,想捂脸了。

“若是没有,那先听我说可好?”

溪流景的声音宛如清风拂过,沁人心脾,风琴酒没有抬头,也知道他就在面前,离她很近,不过一步之遥。

看着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溪流景笑了笑。

“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在我一岁时就相继去世了,是村长收留了我。”

“六年前,村长病逝,村长夫人把我赶出家门,说家里不养闲人,没有多余的口粮。”

“我一个人在村里谋生,干农务、放羊、卖柴……晚上就宿在村里的桥洞下面。”

“遇上连续几天的暴雨,涨大河水,桥洞住不了了,就跑去山上,躲在山洞里,晚上在洞口点一堆火,防豺狼的。”

风琴酒很惊讶,她从小锦衣玉食,父母疼爱,无忧无虑,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日子。

溪流景的语气很平静,脸上还有淡淡的笑,似乎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经历。

“那时候年纪小,见识也浅,野菜野果都中过毒,自己爬到大夫门口,捡回命后帮大夫家干活抵医药费……”

溪流景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握着他手的那双柔荑,抬头,入眼的是满目心疼,差点掉眼泪的风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