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温柔一刀
到学校二期后，顾夏一行人在校门口外吃了点小面。饭后，其他人道别后回寝室了。顾夏借着酒意，拉着林晚夕在校园里漫步。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漫步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和往常一样。沿着一排排路灯，他们肩挨着肩，林晚夕的手早已从顾夏的手中挣脱，就那样漫无目地走着。每一盏路灯投下光亮，在水泥地面形成光圆，停留在空中的光穿透四周的空气发散开来。依次走过斜坡、走过灯光球场上面的公路，身影紧随其后，他们谈论着最近的心事，不久便来到了迎曦湖，围着湖边的小路散步。
迎曦湖是京华师大内最大的人工湖，在一期和二期之间，湖水清澈见底，湖边有条蜿蜒的小路，小路的两边种满了各种景观植物，有银杏，有栀子花，有黄角树，还有桂花树，等等。景观布置得相宜，与湖光山色形成一体。特别是围着湖边的一排垂柳，风一吹就在空中起舞，更添浪漫。迎曦湖的旁边就是钟鼓楼所在的小山。此时的迎曦湖在幽微的灯光下更能勾起浪漫的情绪。
与顾夏、林晚夕擦肩而过的是两两成双的情侣，更加剧了这份浪漫和暧昧。泛泛的聊天逐渐失去乐趣，冲动性的话语到顾夏的嘴边，该如何说出口呢？内心在挣扎，两个持不同意见的顾夏在辩论，犹豫不决。幸好酒精助兴，顾夏有了点勇气，下定了“一定要表白”的决心。
脚步放缓，顾夏郑重其事地转头看着林晚夕，终于说出口：“晚夕，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此话说完，林晚夕沉默了，并不着急回答，好像在深思熟虑。顾夏从她的面容上看见了心如止水，看见了成熟女人的冷静。这不该是爱情开始时应有的样子，这不该是爱人应有的反应。爱情应该是热烈的，恋人的表情应该是炽热的，陷入爱情的两人都应该是一往无前、不顾其他。
“你是个好人。”林晚夕先说了这五个字。一听到这五个字，顾夏不淡定了，想起电视剧里面女生拒绝男生都用的这五个字，从来都是，俗称“好人卡”，是女生送给男生的最后礼物。“靠，我第一次这么主动，第一次打心底里面喜欢一个女生，居然被送了一张好人卡。苍天啊！大地啊，救救我吧。”顾夏心里甚是懊恼，是不是时机不对。
“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似乎知道了。”顾夏试图阻止林晚夕说出拒绝自己的话语。夜静谧得可怕，心在滴血，顾夏的脑海闪过入学时的那个雨天，想起风中飘动的白色裙摆。在那一天，林晚夕的双眼像丘比特的箭穿透顾夏的内心。在他的内心深处拨动无数涟漪，心湖的水倒映着林晚夕的美丽容颜和青春身影。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一份喜欢。其实，我也对你有好感。不然，我为什么总是和你聊天、散步。我特别喜欢你的真诚、单纯，还很有文采。每次读到你写的文字，我都有种亲切感，也很有感触。”
“这不就够了吗？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我们在一起吗？在我看来，只要两个人有好感，就能够抛弃外界的一切成见，勇敢地在一起。”
“这是你的理解。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代沟。我之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代沟。我比你大三岁，经历也比你丰富，我所经历的岁月，所经历的事情，和你有着天壤之别，特别是我对事情的认识肯定与你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这就是代沟。况且，我已经大三了，下半年就要去实习了，实习回来后就要找工作，就要离开京华师大。我们还怎么好好接触、好好认识、好好恋爱呢？时间不在我们这边。”
“代沟？这都是借口。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鸿沟不能逾越，没有什么苦难不能征服。我知道，你会觉得你是学生干部，和大一的师弟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声誉。但那些都是外在的，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外界的一切否定都是前进路上的肯定。”
“我也曾想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倘若我们的时间可以从来，那时，你我都大一，都正青春，都刚进校园，相信我们定能勇敢地在一起。”说到这里，林晚夕情绪有些波动。
“那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恋爱不就是跟随内心吗？”
“是的，内心感觉很重要，但爱情不仅仅是内心，还要考虑很多复杂的因素，这就是你我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我们还是不合适。与你相处，我感觉没有压力，也感觉很快乐，但就是觉得你还不成熟，与我的想法有距离。”
“晚夕，你想的太多了！我们都没有深入接触又如何了解？起码给彼此一次机会啊！”
“顾夏，希望你能理解我，让我们保持最后的体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都用到‘体面’这个词语了，再说下去就是伤害了。”顾夏心想。从言语中，他明白了林晚夕的心意。第一次勇敢表白，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他强装镇定地说：“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也能够接受。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那是当然。”
那一夜，谈话过后，他们的聊天再也没有从前的坦率和轻松，不走心的一问一答伴随脚步。曾经看起来浪漫的沿途风光都成了拖累，都成了心上痛楚的源泉。顾夏的内心忍受着煎熬，不敢再看林晚夕的双眼。那一双穿透内心的双眼，此刻变成了扎心的温柔一刀，在顾夏的心里划开一条口子，将情绪释放。路过的情侣，亲密的举止，更添内心的情伤。但此刻，在林晚夕面前，他还要像个成年人一样，保持住那一份最后的优雅。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崩溃。他不想让林晚夕看见自己的脆弱。
爱像一阵风，吹过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