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没想偷听你墙角
严亓暗道不妙,像被按下了慢放键般,他僵硬地抬起头,陷入了一双带着审视的黑眸里,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上次是被当成“贼”送进警察局,现在估计又被当成“变态”了。
严亓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有时候缘分来得就是这么奇妙。
阮沅手里还拎着分类好的垃圾袋,眉心颦蹙成“川”,上下打量着面前“听墙角”的男人,眼神透着疑惑,“你怎么在这?”
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清了清嗓子,搓着手心表现的有些局促:“那什么,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墙角的,唉,不是……”
阮沅挑起半边眉毛。
“我没想听你的墙角……”
他观察着阮沅的表情变化,感觉越描越黑,懊恼的挠了挠后脑勺,破罐子破摔道:“总之我没有偷听你墙角,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那么长的小孩。”
严亓拉开双臂,估摸着比了个差不多的长度:“胖乎乎跟桥墩子似的,然后穿着皮卡丘的睡衣,长得欠欠的。”
严子恒:“……”
阮沅扭头看了眼屋内。
小萝卜丁盘腿坐在地毯上,捧着甜点挑剔地往嘴巴里塞,怎么看都不像是饱受虐待,吃不饱饭的人,倒像是调皮任性、被宠坏的“小皇帝”。
她回头看了严亓一眼,侧开身。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之前严子恒对她说,小叔“虐待”他,打他骂他逼他干活,一天三顿,顿顿给他吃草都是假的。
不过他饿肚子这件事倒是不假。
严亓烧的菜要么带血,要么焦炭,实在难以下咽。
“闭嘴吧你,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严亓夹了块肉丝塞到严子恒嘴巴里。
转头就换了副“见色忘友”的嘴脸,他笑着对阮沅解释:“其实我烧菜还不错,真的,之前那只是意外。”
严子恒哼唧了两声,朝他吐了吐舌头。
严亓瞪了他一眼,扭头笑着对阮沅说:“这小子属狗鼻子的,闻到香味自己就跑过来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说着,不轻不重地在严子恒腿上掐了下。
阮沅淡淡地看着这对叔侄,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直到严亓把盘子里最后一根青菜填进嘴里。
“吃饱了吗?”她问。
严亓点点头。
这是他回来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阮沅没说什么,短暂沉默几秒,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碟。
严亓忙站起来:“我来收拾吧。”
之前在国外营地,因为不服管教,他在炊事班待过一段时间,他厨艺实在太差,领事就让他刷了一个月盘子。
他动作利落地收拾桌上的餐盘,看到阮沅面前没有用过的米奇餐盘后,手顿了顿,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阮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个……咳……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严亓想了想说:“要不,我帮你点份外卖?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牛排喝红酒,五分……”
“不用了,谢谢。”阮沅的神色平和安静,只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很快被她压下。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吃西餐、品红酒,比起这些,她更喜欢严亓带她去街边吃的麻辣烫。
十七岁那年,她人生中第一次吃路边摊,就是和严亓一起。
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我不喜欢吃西餐。”
明明她以前很喜欢吃啊……
严亓陷入了沉思。
重逢后,他就感觉阮沅变化很大,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可就是觉得她跟以前不太像。
好像……平静过头了。
无欲无求,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愣神的空挡,阮沅已经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你说什么?你和谁?阮沅?成邻居?你怕不是在逗我!”
夜色酒吧,许辞吃惊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严亓:“不是,哥们,你怎么能和她成邻居?你们怎么能成邻居!?”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口水喷了严亓一脸。
严亓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蹙眉:“滚!离我远点,都是口水。”
“你们真成邻居了!”许辞拉过凳子坐在他对面,反复确认后的答案让他有些崩溃。
他那仿佛听到人类快要灭绝的语气,严亓不能接受地说:“你这是什么语气,我跟她成邻居多好的事,多有缘分啊。”
“怕就是场孽缘。”
许辞叹口气,倒了杯酒握在手里,忍不住劝道:“毛驴儿,不是我多嘴,你当年为她干得傻事还少吗?你为了她,差点进少管所,也没见人家记你的好,听兄弟一句劝,及时止损,像她那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付出,懂吗?”
“你懂个屁!”严亓沉了脸色,喝了口酒道:“阮沅她能力强,长得还漂亮,对人又好又温柔,哪哪都好。对她好,老子乐意。她不值得谁值得,你啊。”
“我……”许辞还欲再说,对上严亓严厉的眼神,连忙住嘴。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严亓这人属驴脾气的。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对朋友也很仗义,从不跟人计较什么,可谁要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他真的会拿刀跟你拼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阮沅就成了他的逆鳞。
哪怕对方是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也不允许对方对阮沅有半点不尊重。
亏得说这些话的人是许辞,如果换另一个人跟他说这种话,恐怕他的拳头早就挥上去了。
“你现在最好不要出门。”直到许莜拎着早餐上门了,阮沅才知道,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何遇的粉丝仍旧没打算放过她。
阮沅搅动着碗里的白粥,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不算完,她们到底还想干什么?等着,等我考下来律师执照,我一定告她们!告到她们破产!一群脑残!”许莜气急败坏的骂道。
从她进来,足足骂了十分钟。
骂完她们,又拉开椅子坐在阮沅对面,想开口骂她两句,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又什么重话都说出去来,气哼哼地灌了大半杯蜂蜜水,语气总算和缓下来。
“搬家,必须搬家。”许莜道:“这是新建小区,安保设施不够完善,谁知道那群疯子会对你做什么。”
阮沅咽下口里的粥,抬头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不搬,我穷。”
她银行卡被冻结,每个月只有三千两百块工资,退房另租要多付两月月租金,她没那么多闲钱供她瞎折腾。
她不提,许莜都快忘记这茬了,噎了一下,换了商量的语气道:“要不你还是搬我那去住吧,虽然房子不是很大,最起码安全啊,你住这里,我真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