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不出
“小阿兰。”
“阿兰。”
阳翎殿中，梨花树下的石桌前，男子站着，女子坐着，轻声唤着平兰的名字。
“师姐，染钧！”
“平兰。”
“师父……”
平兰睁眼，看外面夜色朦胧，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近日怎么会总是梦见在苍梧宫的场景。
映着烛光，平兰看着桌子上放着青煜交给他的古籍秘卷。
青煜这小蛇最近好像是越来越忙，也不知道他都是上哪弄到的这么多宝贝。
那秘卷上记载着对着破天封印地金蝉脱壳之法，恰恰本末正是那金蝉的壳。
能染上元神的气息是委实不易，这本末不知因何机缘竟恰好带了她的气息。只不过，这样对本末不公平，她便也没想去做。
纵使她实在想出去，想回到苍梧宫，做梦都想回去。
第二天一早，平兰便被张罗打鼓给吵醒。
“这在吵什么！”平兰睡得正惬意，怎的就被扰了清梦。。
平兰出洞，看着星辰，陆颜，卓林这仨一副要开宴会的模样。
“你们在作何，如此大张旗鼓？”
“平兰姐姐，你可知青煜哥哥他是什么身份吗？”
“应该叫青煜殿下。”
“青煜殿下今日正式被封为妖界少君！”
平兰听后，故作思索地摸了摸下巴，想通了许多事情：“难怪。”
难怪他能弄来这么多宝物。只不过万把年前，他奄奄一息地在落天谷边界时，怕是刚刚经历过飞升妖仙的天劫。如今成了这妖界的少君，他定是废了诸多心血。
她又叹了叹气：“真是蛇大不中留，罢了随他去吧。”
“青煜哥哥走前还说，总有一天回来迎娶姐姐的，做他的少君夫人。”星辰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平兰刚想发作。
“平兰神尊，早点给您准备好了。”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众人转头。
只见一位白衣飘飘，英姿飒爽的翩翩公子向他们走来，那眉目的俊美，可如画卷上般出尘。
三界中，她曾觉得，只有她师父止廪最俊美。
这又是从哪来的郎君，平兰被这皮相一整个惊艳住。
“你是，谁啊？”星辰的口水唰地流下来，但也只有她反应过来，问道，打破这份干局。
“我是本末啊。”
“本末？”
“本末？！”
陆颜和卓林同时惊呼。
平兰收回自己的目光，镇定起来，走到本末面前，扬手揉了揉他的脸：“你这障眼法不错，连我也没看出来。”
本末委屈巴巴地看着平兰：“平兰神尊，变化之术这等高深的法术，本末是万万不会的。”
平兰一愣。回想起昨天，本末还是到她肩膀的一个仙童，今日就已经变成长她半头高的大美男。她退后一步：“你难不成是那个极善易容之术的那什么来着？”平兰看向卓林。
卓林立即接到：“狐族，青丘狐族最善易容。”
“并不是……我只是魔族边界的一个地仙。”本末呆呆地笑了笑。
平兰尴尬地笑笑，两只揉过本末脸的手，有些不知何处安放：“不是说早饭好了吗？”
“这边。”本末很熟练地服侍起平兰。看得出他在天宫怕是也只是个打杂，很不受待见的地仙。
看着一桌丰盛地早餐，平兰兴奋地搓了搓手：“这么多大家一起吃吧。”
陆颜，卓林，星辰很自然地坐下来。
“本末你不吃吗？”
“我……我不该和天神一起用餐。”
平兰看向本末那便俊美的脸庞，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招人心疼，她自然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她将身边的卓林赶走，叫本末做到她身边：“坐这吧。”
“本末，你做的饭可真好吃，比卓林做的好吃多了。”星辰满眼桃花地看着本末，就差贴上去。
卓林有些不愿意了：“你这小白眼狼，我做的饭怎么就不好吃了？”
本末看着这落天谷内如此和谐的气氛，倒是那天宫显得无情凄冷。
晚上，这四个人照常一样，共推牌九，只是本末一人在旁边看傻了眼。
“胡了胡了，承让承让啊。”平兰一边说着，一边把星辰，陆颜，卓林的赌注都揽入囊中。看着这星辰下界拿来的戏折子，陆颜珍藏的千年好酒，还有卓林这把颇有名气的古扇，平兰心情顿时通畅许多。
“怪不得平兰姐姐什么赌注都不准备，每次都是她胡。”星辰嘟嘟囔囔。
“就是，我私藏的多少古玩珍宝，都进了平兰神君的口袋。”卓林暗暗心痛。
等其他人离去，本末站在平兰身边。
“我在旁边辟了一个住处，你就将就一二。”
“平兰神尊……”本末先是恭敬地拱手行礼：“以前是小仙误会神尊……”
“心领即可，不必多言。”
本末拿起她桌案前的古籍秘卷，呈给平兰弯腰行礼：“既然，小仙与神尊有缘，本末愿意做这金蝉的壳。”
平兰怔住，看着这本末又是行礼又是承诺。想想这小神仙在天宫里受了多少白眼刁难，受了如此小恩小惠便要涌泉相报。
“落天谷虽是一处世外桃源，可终究是一个囚笼，本末你可想好了？”
“本末本就是遭人厌弃的小仙，若能助神尊重获自由，小仙在所不惜。”
平兰扶起本末，起身施了法力，将手放在他的额头。
不探不知，这一探便是一炷香，平兰惊住。
这小神仙未变化模样之前，明显资质平平，但现在，连她都探不出他的修为到何境界封顶。也可能是她现在神力不济，探不出究竟。
本末看平兰竟摸了这么久，有些不知所措。是他灵力过于低微，天神是探不到灵力吗。
“本末，你能到达的境界至少是上仙的阶品，为何会一直屈居人下？”
本末挠了挠头：“原先我一直相貌平平，微弱的仙力可以说为零，自从进入这落天谷灵力充沛之地，好像是有些不同了……”
平兰虽没有修炼神力，神力如今也只有一成，可她年少时学习了许多理论心法，阵法，这些她在整个苍梧都是素无敌手。
“你可愿拜我为师？”平兰收回自己的手，想着讲苍梧的基本功传授给本末，对他修炼必有益处。
本末毫不犹豫，双漆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之礼：“弟子本末拜天神平兰为师。”
平兰不想，本末竟没有半分犹豫，拜她这一介堕神为师，她心中十分感动。
她收了这徒弟，还是一个将来有可能飞升上神的徒弟，这样本末替她受这破天封印，也说得过去。等她将该办的事办完，便回来解了这封印。
“快快平身，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平兰的弟子。”平兰扶着本末站起来。
“师父，本末一直有一件事想问您，是两万年前的止廪上神究竟是如何羽化的？本末现在根本不相信是师父弑神。”
平兰的目光有些黯淡，回想起曾经，不免还是有些神伤。
“能弑神的确实只有天神之力。”平兰只是开口，口气生冷：“这次我出去，找回我被抽走的九成神力后，便要找到阳灵天神，了结他。”
本末看着平兰，她第一次展现出尊神之颜不可触怒的气场，平兰那眼中暗流涌动的杀意，可见她是恨透了阳灵天神，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也是，师父她背负恩将仇报，欺师灭祖的骂名两万多年，如今被囚禁封印也都是那阳灵神一手促成，报仇是应该的。
希望师父此行一定要顺利。
“师父放心，这落天谷灵力充沛，等您回来，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平兰抬头踮脚摸了摸本末的脑袋：“你在天宫受委屈了，以后不管旁人如何的轻视欺辱，你千万莫要自己看轻了自己，你也要记得，你是我平兰的徒弟，我纵使再不济，以定会以天神的名义护你周全。”
本末看着平兰，眼中感动得都快掐出水。平兰的这一段话，深深刻在他心底。可想想，他在天宫受冷落与轻视，他师父却是蒙受弑神之罪两万年，心里又是何其委屈。
本末将平兰抱入怀中，愈抱愈紧：“师父，我以后也定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