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结果
紫兰醒来，睁眼便看到了越湘坐在床边，她赶紧坐起来看着他：“你？我怎么在这？”
“你可有想起来什么？可认得我？”
“你是那个大仙，你的药果然起死回生，不过我为何会在这？”
越湘凑近一点，一本正经地又问：“你……”
紫兰从床上下来，看了看周围：“既然你给了我丹药，我说话算数，会帮你照看茶楼。”
裴君走了进来，正好与紫兰碰了个照面。紫兰看着裴君的面容，竟让她心头有些隐隐作痛，她看着裴君的肩膀包扎的绷带出渗出来了鲜血，她想起来了，是这个人帮她挡了雷电。
“你是谁？”
“裴君。”
“你为何要救我？”
越湘看这两人，连忙走过来，对裴君摇摇头，示意他紫兰什么也不记得：“你们前世是命定的有情人，今生相聚是为了再续前缘。”
“你如何知道？”
“你忘了，我都有起死回生的丹药，这点小事岂会不知？”
紫兰看着裴君，一脸茫然，还是作揖谢礼：“多谢你的出手相救。”
裴君一步步靠近紫兰，目光沉静如水，却将她逼得无路可逃。越湘见势，识趣地出了房门，把门带好，转过身，欣慰地笑着走开了。
紫兰推到了床边，绊倒了坐下。她甚至忘了反抗，直勾勾地看着裴君，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她就是感觉她亏欠了这个人许多一样，如今他来找自己要债，她就得付出代价。
裴君有帝洵的一半神识和修为，有和帝洵一般的相貌，有时他分不清他究竟是帝洵还是裴君。但他是带着帝洵的所有希冀，来凡间陪这个女人八十一世，但每一世永远只有短短的照面，他永远无法堂堂正正地待在她身边，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不会了，他要把这几千年的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紫兰倒在床上，还是没办法动弹。裴君俯身看着她，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慢慢靠近，想吻下去。
紫兰凭着自己最后一点意识，想推开他。但她一动，裴君的伤口便渗血：“你赶紧起来，我不想弄伤你。”
裴君轻笑：“我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许。”
“报恩的方式那么多……”
裴君抢先打断她：“报恩的方式那么多，我只要这一种。”
可能紫兰还不知道，只要裴君想，身为凡人的她是怎么做也没用。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认识都还不怎么认识。紫兰就是没办法抗拒，他的所有攻势。
紫兰咬着牙：“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不想碰到你的伤口，你自己起来吧。”紫兰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裴君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隐忍了千年之久，如此模样可能会吓坏了她。
裴君起身，颇有些落寞，来到了躺椅上坐下：“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紫兰看着裴君落寞地望着窗外的侧脸，心中有些不痛快。她看着木窗外，天色虽晚，她却是刚刚醒来，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困意。
她现在似乎已经脱离了若家，今后便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一时间又没有了打算。
她悄悄看向裴君，他长得如此俊美，怎会仅凭一面之缘，就对自己种下情根。
但他救了自己，这是真的，这份恩情，她必定要还清。
越湘已经坐在院子里良久了，他喜滋滋地准备好了晨茶，等着裴君：“妹夫，来来来，喝茶。”
裴君走过去坐下，面无表情地接了越湘的这杯茶。
“妹夫，我妹妹她可是这六界第一美人，你如此简单便抱得美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得好好审视一下。”
裴君没有理会越湘的无理取闹，淡淡地喝了口茶：“我没工夫跟你闹，现在必须得确认，她是否已归神位。”
越湘看着裴君这脸色，看来紫兰是拒绝了他。也是，虽说裴君认识了这丫头千年之久，但这丫头却是昨天才认识他。
越湘撇了撇嘴，略有些失望。
“纵使她现在有神力，也不过只是凡人之躯，和平兰，始终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越湘很严肃的申明了这一点。
裴君明白，自言自语：“我知道，可是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我究竟是裴君，还是仅仅是帝洵的一个分身。”
“你当然是帝洵，你是那个九重天的司战之神，上罗紫赢君，裴君只不过是你在凡间的化名罢了，你别忘了你还召来过梓落，梓落他是先神亲自点给你的凤凰神兽。”
紫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两人。
“妹妹醒了？快来坐。”越湘热情地招呼道。
紫兰走了过去，给越湘打了个招呼，看向裴君：“你的伤，如何了？”
“我去看看厨房给你补身子的鸡汤熬好没。”越湘说完便溜了。
“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不碍事。”
“那日你能如此轻松，将我从若家带走，你和越湘一样，也是神仙对吗？”
裴君轻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那你为何要救我，我不信越湘的说辞。”紫兰看着裴君，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那日，天空阴雷现世，乃是阴武天神降世之兆，那雷若是召回神力，以你凡人之驱，必会裂体而亡。”
紫兰一头雾水地看着裴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时越湘从厨房回来了，见裴君已然给紫兰解释上了，他走过来说：“你前世乃是四海八荒的阴武天神，平兰，而你正是平兰的第八十一世转世，过了今世便会元神归位，重返神位。”
紫兰一副不可置信，不也想想也是，她若没有半点仙缘怎会与眼前的这些神仙有牵扯。她叹了口气，恍然大悟，又有些怅然若失：“原来如此，你们如此救我助我，是因为这个。”
越湘和裴君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和紫兰解释。
“罢了，那灵丹妙药本就是我欠你的人情，我替你看管茶楼便是。”紫兰说完，便回了房间。
裴君站了起来看着紫兰离去的背影。纵使他有万般不愿意，可她终究逃不过神的命运。就算她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可上天依旧要把重任放在她的肩上，如若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虽说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理由挑剔如今的生活。越湘和裴君都待她很好。每天，她可以站在茶楼的账台前算账，迎接客人。
这样安逸的日子一晃，就是小半年。
日近黄昏，紫兰吩咐小斯今日早些打烊。今天是七月十五，今晚街上的人都去河边放灯了，茶楼几乎没什么人。
紫兰一身挑线白裙，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着今天的账本，夕阳金黄色的光晕打在紫兰的侧脸，鬓角的碎发随风摆动，美得不染纤尘。
白衣素净，她穿上却不寡淡。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紫兰抬头正对上了裴君的目光。裴君一身墨色缎子广袖衣袍，一双眼眸沉静如水，皮肤白皙，殷红的嘴唇，长发随意披散，像刚从卧房起身来见她。
“你来前厅做什么？”
裴君走进了两步：“今日人们会放水灯，想必是热闹的，我带你去看。”
紫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知道裴君的心思，这些日子，裴君从未吝啬表达爱意，但他总是喜欢这么直白热烈：“不了，我，我已经有约了。”
裴君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扯过她的手腕：“别忘了，你还欠着我恩情。”
紫兰无奈地看着裴君：“那你至少，先把头发束好。”
裴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紫兰：“你倒是提醒了我。”他一把横抱起紫兰，施了法术瞬间来到裴君的厢房，到镜子前，他放下紫兰：“不如，你帮我束发。”
紫兰看这裴君的架势，怕是今天她不答应他是没办法离开的，她笑着点头。
紫兰双手拿起裴君的墨发，束好簪好，裴君看起来总算少了几分妖艳，多了几分俊逸。
两人上了街，并肩走着。
谁也不理谁，裴君这会倒不说话了。紫兰低着头走着，心中难以平静，想赶紧结束了这段行程。
“今晚街上人多，不要离我太远。”裴君道。
紫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是目视前方，泰然自若，倒显得她有些不自然。
“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裴君一把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进了些：“嘴上说知道了，也不向我这边靠近些。”
紫兰心脏跳的厉害，只觉得他的手很宽大，握着很有安全感。她想着说些什么，别让自己这么尴尬：“你们神仙可以在凡间，待着这么长时间，不会被天帝老爷抓走吗？”
裴君轻笑：“天帝，管不到我。”
到了水边，人们放完水灯，便闭上眼睛祈求心愿。
“你要放上一盏吗？”裴君问道。
“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便也无欲无求了。”
裴君看到紫兰眼中那抹脱俗淡然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你可以祈求有个好的姻缘不是吗？”
紫兰干干地笑了两下：“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流水般的日子，她都难以想象，这已经是她离开若家的半年后。
凡人烟火的生活让人流连忘返。
而紫兰，其实早已对裴君动情至深。裴君救了她，以身相许理所应当，只是她害怕他会嫌弃她这凡人的身份。
越湘和裴君坐在后院的石桌前，商议着事情。
已过半年，紫兰身上并没有再显现阴武神力，一时间竟没有办法确定是否阴武天神已归位。
“若你还不放心，还有一个办法验证。”越湘道。
“你是说，碧海苍穹？”
“没错，碧海苍穹仅有你我还有小平兰能登上去，若紫兰现在有神力傍身，碧海苍穹便会承认她的神位。”
“可如今紫兰只是一介凡人，她不该担下天神的单子。”
前些日子，梓落来了。他将天演星君推算的星相，告诉了裴君和越湘。当年星相说阳灵天神毁天灭地，后来狱倾也用自己的神器补上了擎天柱的裂缝，可那毁天灭地的星相却未消失，近日又愈加强烈，令人卓然匪夷所思。
莫非莫非，想毁天灭地的根本不是狱倾，而是另有其人。狱倾不过只是这个人的棋子罢了。
紫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走过来，道：“裴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君看向紫兰，站起身：“紫兰……”
“你对我如此好，是否全因为平兰的原因？”
“自然不是……”
神生漫长，对于他们来说，她紫兰在世的区区数年，不过是弹指一瞬，她如此问便有些自不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