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酒
凌霄殿上，光辉四射，宝殿的琉璃玻璃透射光芒仙气飘渺，遮掩着衣摆，朦朦胧胧。
越湘坐在天椅之上，威严四射，睥睨天下，浑身都散发着灿金的光芒，无尚尊贵。
“上一次是轮到哪一位仙君去看望平兰天神。”
众仙家把目光齐聚在最后一排站着的银河仙君。
银河老君正站着打瞌睡，突然被拽醒：“回，回天帝，下仙只是一个划水老仙……”
“上次可老君去的妖界落天谷？”越湘问道。
“是。”银河才反应过来，立即毕恭毕敬道。
“那就麻烦老君再去一趟，务必亲眼看到平兰天神在结界内安然无恙。”
“是……啊？天帝陛下，这，这这这，为何还要下仙再去一趟？”银河老头突然惶恐了起来。
“怎么，你有异议？”越湘语气平静没有波澜，却不怒自威，彰显天帝的威严。
“下仙不敢，下仙不敢。”司水连连摇头。
无奈，银河老君就又前往了临幽。
看着这绿意葱茏，繁花似锦的落天谷口，老君连连叹气。他好不容易才从凡间的郎中转世成仙，却不料在天上也是不得安生。
他进了结界，朝半梨洞方向走去。
“本末本末！去年来的那个老头他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啊？”星辰化作蝴蝶飞到一位青衣男子的身边。
青衣男子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睛，在这青山绿水间，尽显磅礴的气质。那俊美到不沾凡尘的容颜，好像不属于这九尘之间。
“不必惊慌，星辰，你先去半梨洞等着，我去应付他。”本末笑着接过肩膀上的蓝色蝴蝶。
星辰忽闪着翅膀飞入洞里。
师父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天宫的人发现。
本末站起来看着徐徐走来的银河老君。
银河仙君抬头见到本末，眼前一亮，连连行礼：“下仙见过仙君，仙君如此气度不凡，敢问是何方仙君，也是天帝陛下派来看望这平兰的吗？”
“神尊的名讳岂容你直呼。”本末居高临下地看着司水仙君，眼中闪着凌厉，气势有逼人后退之势。
银河仙君瞬间懵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仙君可是不记得本末了？”本末这句话的语气，却是生冷。
“本，本末？”银河仙君后背隐隐冒出虚汗。这般气质的仙君，怎会是那个无人重视，极不起眼的仙童：“你休得胡言……”
而刚刚赶到的卓林，见到本末的模样，听着他这语气，磅礴的气度从骨子散发出来，根本不像是学来的。莫非容貌的改变，气质也会随之改变？
本末轻笑：“胡言？仙君莫要慌张，多亏了你把我丢在落天谷，我才有幸成为神尊的徒弟，本末还得多谢仙君才是。”
银河仙君缓缓回过神，站起来，语气才有了底：“既是本末，快些带我去看看平兰天神，这是天帝的旨意。”
“我师父已经歇下了，不见任何人。”
“那便让我远远瞧上一眼便是。”老头便要进半梨洞。
“放肆。”洞中竟传来了平兰的声音。
师父？本末也正疑惑。
从半梨洞里走出了一位女君，正是平兰。
银河仙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头埋得深深的：“打扰了神尊圣驾，下仙该死下仙该死。”
‘平兰’走出了，坐在石椅上，看着银河仙君：“越湘为何又派人来，可有依着本神的规矩，带酒进谷？”
果然，这平兰天神不就好好地在这吗，天帝陛下怎么还要让他来查看。
“自然自然。”银河仙君起身，变出了两坛美酒在地上。他偶然间抬起头瞄到了‘平兰’的容貌，心中大为感叹，四海八荒竟有如此美人？
本凌月公主，就以美貌著称天下，今日他这还没敢瞄清楚的一眼，便觉得平兰的样貌比那凌月更胜一筹。
等银河仙君走后。本末看着‘平兰’问道：“你是何人？”
‘平兰’现了原形。青煜站起来：“你便是平兰新收的徒弟？”
能有此等变化之法，又能将平兰学得惟妙惟肖，想必是那个妖界少君青煜。
青煜没想到这本末的容颜如此魅惑人心，怪不得星辰天天说起本末便没完没了，他有些危机之感：“徒弟就要做好徒弟的本分，你要替平兰打理好这半梨洞。”
“本末神情缓缓凝住：“我知道。”
“青煜哥哥太厉害了，刚刚那样子，简直和平兰姐姐一模一样。”
“自然，我和平兰相伴了万年有余，自是了解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青煜道。
本末听在耳中，念在心中。之前虽听说过，这少君喜欢他师父，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失落。
青煜身份尊贵，是妖界的少君，而他只是魔族边界的一个小仙。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平兰的徒弟。”
“我平兰纵使再不济，也会以天神的名义护你周全。”
师父……
本末每日将落天谷上下打理地井井有条，只盼望着有哪一天平兰回来。
看着平兰曾经躺过的梨树干，看着平兰曾经饮过的酒，看着平兰推过的牌九。
梨花漫天，时光慢长。本末看过的每一处风景，出现的都是平兰的身影。本以为落天谷是一方福地，平兰走了，便什么都不是。
梓落正满夜丘地寻找平兰。
“奇怪，这家伙消失了五天五夜，去了哪？”幸好她气息尚在夜丘之内，没有逃跑。
“梓落，怎么了？”迎面走来的的帝洵问道。
“我已经五天五夜没看见竹兰了。”梓落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让梓落带平兰确实是委屈梓落了。
帝洵思量一二，便径直走向酒窖。
梓落看着那帝洵的背影，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还是帝洵上神吗？向来疏远女君的帝洵，为何对这个竹兰如此上心？另外，帝洵让他去天宫提醒越湘查看破天结界，莫非：“这竹兰便是阴武神平兰？”
帝洵看着酒窖门口的禁制，他抬手随意打破，进去。
扑面的酒气，潦倒酒杯。帝洵走去，看见大大小小倒着的站着的空酒坛，以及最里面抱着酒坛烂醉的平兰。
他这攒了两万年的酒，竟被她这几天掏了个半空。
迷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走进来。平兰红着个脸，抬起头。
她现在是醉得连舌头也捋不直。她抓住帝洵的衣服巴巴地站起来，脚下却是虚浮的步子，让帝洵不得不扶着她。
“师父，平兰又看见你了~”平兰完完全全把自己坠在帝洵的身上，活像一只树懒。
帝洵没有半分惊讶。他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不过他不想多管天界闲事罢了。传闻平兰灭师，杀了止廪，他是从这小丫头身上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能耐弑神。
只是止廪确实死得冤枉，越湘也没有继续查下去，想必他们早已知道结果，不过想保住平兰，才编造出阴武弑神的谎言，看似将她囚禁，实则将她远离四海八荒。
从前他便知道，止廪的这招瞒天过海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平兰从帝洵怀里起来，眯着眼看着他，却看到了帝洵那张冰冷的脸：“怎么变成帝洵了？快变回去变回去变回去。”
平兰对着帝洵的脸一顿捏圆搓扁：“臭脸臭脸臭脸，平兰不看不看不看。”
帝洵双手抱着她，对她这耍酒疯也无可奈何。大手一挥，让平兰暂且睡了过去。
帝洵抱着平兰从酒窖里出来，到了她所住的偏房。
“上神，你怎么会抱着她？”梓落惊呼。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好像又不明白：“这竹兰可是苍梧宫的那位……”
“怎么今日话这么多？”帝洵一句话便给梓落怼了回去。或许是因为平兰给他熟悉的感觉，他便是纵容了平兰这一年里的嚣张跋扈，丝毫没有脾气。
“等她醒来，便让她走吧，苍梧宫还有人在等她。”帝洵交代道，嘴角却是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现在只想去九重天，管越湘要那沉睡记忆的解药，瞧瞧这两万年他等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