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往事篇15
平兰的样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平平的五官,一身青衣,只是这气度成熟了不少。
她端着梨花膏,站在皖零殿前,来给诺元送吃的。师姐这些日子因为飞升上神之事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她送来亲手做的梨花膏,给诺元开开胃。
师姐还是在院子了练功,院亭中桌子上的饭菜,一样未动。
平兰将糕点放下,撤走了原先的饭菜:“师姐,我做了梨花膏,你来尝尝吧。”
诺元收了剑柄,向平兰走来,看着桌上的梨花膏,笑了笑:“阿兰的手艺又进步了,不用担心师姐,我很好。”
诺元也是愈加美丽动人,冰心玉洁的美貌只应天上有之,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终于,平兰也快要七万岁了,终于完成了她和师父之间的约定,她终于可以修炼天神之力了。而一个月后,便是她的生辰,想想便有些期待。
平兰回了阳翎殿,走进自家庭院,快踏进门,感觉今日这院中有一束注视着她的目光。
平兰转头,便看见庭院中站着上次那个容貌俊美无比的白衣男子。
“是你?”平兰有些警惕:“你怎么在这?”能不惊动任何人,站在阳翎殿,绝非等闲之辈。
狱倾漫步地走向平兰,目光散漫不屑,语气也是慵懒至极:“看来你这四万多年,修为毫无长进。”
“你上次还未告诉我你是何人,今日敢擅闯我府?”
转瞬之间,狱倾到了平兰面前,指尖触碰到平兰的脸庞,平兰浑身一颤,后退一步,却被狱倾抓住手臂:“我今日便带你去看看,这世间的恶。”
“放开,你非礼!”
狱倾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自己喊非礼,便施法术封了平兰的嘴,一把横抱起她:“老实一点。”
狱倾先是带平兰到了一个村庄,他们在天上看着。
一个女子,在村口上吊自杀了,来来往往,无人问津。
“这个女子的丈夫,上了战场,十年未归,女子遭人垂涎,宁死不屈,却被贼人倒打一耙,说是红杏出墙,最终被村里人的言语辱骂,逼得在村口自缢。”狱倾道,眼中仿佛看不到一丝光亮,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之事。
又到了一处县城。
“此处闹了饥荒,百姓急需米粮,而商贩却趁机牟取暴利,饿死了诸多百姓,而从上面拨下来的银两,却在官官相护中,吃得一干二净。”
又到了一处繁华的都城。
“此地繁华,鹬蚌相争之地,有人富裕流油,有人街头乞讨,看似一片盛景,实则藏污纳垢,你看那人表面与他人和善,在背地里不知想着什么办法,暗害他人,不死不休。”
狱倾看向平兰,不想她神情如此平静,他解了她的法术:“你倒是说说,这世间何存善意,何存大爱。”
“你不过,只是揪着这些不放罢了,你真正不敢面对的,是自己的过去,是你自己罢了。”平兰从他怀中跳下来:“我师父,倡导礼道,便是希望这世间终成大和世界,而在此之前,这世间本就是善与恶并存,然救一人,救百人,救万人,不可谓救世,而渡苍生,方可为救世。”
狱倾冷笑一声:“又是你师父,你师父真的能救得了你吗?”
狱倾一把拉住平兰往北极速飞行,到了北方极寒之地,岩浆火山口处。
“极寒之地以南便是十恶地,你必然知道十恶之地除了这四海八荒的邪恶之人,更囚禁着令远古众神都退避三舍的上古凶兽,九翼天龙,而这里,地下岩浆,囚禁着更多邪恶的东西,戾气过重,连上古大神的神识,都有可能禁灭,看你师父,如何救得了你。”
狱倾拿着匕首,在平兰背脊处划开,抽取她脊柱骨血。而全身,抽此处髓血,痛苦非常人所忍。平兰毫无还手之力,只觉得背脊处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犹如剔骨。
“啊!”平兰哀嚎,痛的满额是汗。
狱倾抽完了骨血,看着昏厥过去的平兰,她那苍白的脸色,轻笑:“平兰,你抢了我身份,坐上了我的位置,今天就当你还清了。”狱倾将平兰从火山口抛了下去,平兰坠落,犹如石沉大海。
他施法向止廪传了消息。而平兰方才失去了脊骨之血,虚弱无比,此处又充满岩浆,与她体质正好相克,她恐怕是撑不了多久。“止廪,你会不会来救她呢?”
止廪与染钧正在房中议事,突然收到一条法术传信,止廪接过信,看了一遍,神色骤变,召来苍冥扇:“染钧,你且守好苍梧宫,师父去去就回。”
染钧见止廪匆匆放下这句话,便转眼消失不见踪影:“出了什么大事,师父去的这样急,还召出了苍冥扇。”
染钧急忙去找诺元商量此事。
诺元闻之:“能让师父如此着急,莫非是阿兰出事了?”
止廪那温和儒雅的脸庞,此刻也刚毅不少,去往极寒之地的路上,止廪便已经心急如焚了。
到了火山口止廪被远古戾气,逼得伤了些真元。可他的平兰,此刻重伤,她那阴寒的体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想到此处,止廪便不带犹豫地跳了下去。
岩浆扑面而来,止廪的白衣被烈火焚破,终于到了下面。
四处火光满眼,除了石岸,便是岩浆,而岩浆中,锁着无数上古凶兽,他便是上古大神,这里甚至还有他亲手封印的凶兽。
平兰落在了中心的一块石岸上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止廪便想冲过去。
可岩浆中被封印的凶兽怎会让他如此轻易通过。
止廪开了苍冥扇,便准备杀过去。凶兽虽多,好在被锁链禁锢,无法上岸。止廪只是手臂被灼伤,来到了平兰身边,他连忙抱起平兰,柔声道:“阿兰,师父来晚了,对不起。”止廪将平兰紧紧搂在怀中,心疼地流泪,看着平兰背脊上的血,他恨不得这伤在自己身上。
止廪抱着平兰从地下飞了上来,两人的衣襟已被烧黑了许多。止廪将平兰放在身前,给她疗伤。
虽在此,戾气伤他神识真元,可若不及时疗伤,平兰的状况真的会难以控制。
可伤在背脊,止廪不好脱去平兰的衣物处理伤口,只是简单止血。
“阿兰,其实我一点不想做你的师父。”止廪抱着平兰,生怕把她弄丢了。
止廪抱着昏迷的平兰回了苍梧。这可把诺元和染钧吓坏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阿兰是怎么了?”
“她被取了骨血,阿元,你来帮她清理背上的伤口,染钧,我房中有止痛药,快给她服下。”止廪将平兰放在自己的床上,交代道。
“是。”两人同时应到。
等染钧拿来了止痛药,给平兰服下,止廪和染钧在屏风外,等诺元处理好背上的伤口。
“师父,平兰被谁抽了骨血,谁敢这么做?”
“来信之人并未透露姓名。”止廪坐在大炕上,脸色苍白,手臂微微颤抖,血一滴滴顺着手指滴下来,可目光依旧看着屏风,丝毫不动。
“师父,你手臂……我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染钧这才发现止廪也受了伤,担忧道。
“不急,等阿兰的状况稳定下来再说。”
止廪守了平兰五天五夜,平兰的高烧也终于退了,情况终于好转。
诺元与染钧看着止廪这般,不禁开启了玩笑。
“唉,师姐,你说,倘若平兰做了我们的师娘,会如何?”
“阿兰觅得师父好儿郎,我自然是放心,只不过师娘,这辈分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平兰动了动眼皮,睁开,意识清醒,便感觉到背脊处一阵巨疼,转头便看到了止廪温柔的目光,她扯着嗓子,嘶哑地喊了一声师父。
“别着急说话,好好休息。”止廪轻笑。
平兰看着止廪的胡茬,颇为憔悴的面容,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便是几天没有合眼了。她感动的流眼泪:“师父,你也要好好休息。”
“那是自然,阿兰把药喝了,我这便去休息。”
平兰点点头。
止廪从屋内出来,看见诺元与染钧都守在门外。
“师父。”
“诺元,你即将飞升上神,便去边境历练一番吧,即日就启程。”
“是,可师父,您还需要照顾……”
“此次那极寒之地,戾气伤了我的神识,我需要闭关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便由染钧代为执掌苍梧。”
“是。”
“阿兰睡下了,你们也要照顾好她。”
“是。”
等平兰可以下床走动了,才知道师父闭关疗伤,师姐去了边境。她没有想到师父这次伤的居然这么重。
染钧闲暇时间,便来阳翎殿陪着平兰。平兰这次伤得十分严重,都已十天过去了,身子还是觉得虚的很。
“师父他怎么样了?”
“平兰,你可知抽你骨血的人是谁?我定灭了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修为极高,长相俊美的人,很有可能是迟迟没有出现的阴武天神。”
“不会吧,阴武天神洪荒台怎会没有反应?你不会是被美色所惑吧?”染钧生怕平兰喜欢上了别人,那师父可怎么办。
“怎么可能!”平兰一巴掌打在染钧肩膀:“此人抽我骨血在先,又将此事告诉了师父,想必是冲着师父来的。”
“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抽你骨血?”
碧隶又抱着一摞事务来找染钧了,染钧只好先行离开,去忙事务了。
看来现在也只有她是全苍梧上下的闲人。平兰将修炼天神之力的心法拿出来,现在五万年之期已到,修炼势在必行。
这个白衣男子敢趁机暗算她,还害得师父为了救她闭关疗伤。等找到了他,她定要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