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黄家大院
“人都说共患难易,我当然陪你走这一段。将来你若失败了,我同你一起死。若成功了,我们之间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你何出此言?”
“你我本是冰火,此时,我羡慕你的热烈,你看着我清凉。可我们都知道,若是和在一起,到底是水火不容。”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嗯?”
“我是冰,你才是火。”
“嗯?”
“好了,你的小脑袋瓜别再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之间好的不能再好,我如此包容你,怎么就水火不容了。马上就是过年了,我带你回去,把你一个女子放在山上,混在男人堆里,时间久了,也怪可怜的。”
“可…这山里,一切还刚进入正轨。”
“我知道你想做出一番事情。这里有颜诺在,他是个靠得住的,你看现在山里的一切就发展的很好。他现在也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助手,你离开了也不要紧。”
“可颜偌,他…这山中还有诸多的问题我还想同你说说。”
“今日我也跟他们了解差不多了。就放心交给颜偌,他的能力和底线都是有的。”
程颖叹道:“听你的安排吧。”
施澜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真听话。”然后“嘶‘’的一声,作冷冻状:“这山上果真冷,你还让我在外头说话。”
“行,那你回去早些休息。”
“夜间山中太冷,我最不喜欢冷。”
“没给你准备炭火?”
“不过是几个炭火盆,床也不暖和。”
“山中就这条件,比不得你郡王府里的暖阁,你且忍着一夜。”
施澜生却腆着脸过来:“你还记得前几个月我们去荷叶村么的晚上么,我觉得抱着你睡觉挺暖和的,不如我晚上睡你这里好吗?”
程颖心一惊,一把将他的脸往外一推,把窗反锁住。隔着窗户道:“你少在我面前一副登徒子的模样,一个晚上冻不死你,明日你回府爱抱谁抱谁。”
“瞧瞧,又急了。得,那你好好睡觉,明日和我回府。”
程颖瘫坐在门后面,心跳还没平静,听得里屋芙蓉和舒秋两人在被窝里嘻嘻的。
舒秋道:“芙蓉姐姐,这山中着实的冷,得亏这三个月有你抱着睡,不然我早就冻死了!”
“呸,你个登徒子,说得什么话。”
然后两个笑个不停。
程颖本有些生气,想进去撕她们的嘴,还没起身,也被她们逗得噗嗤笑出声。
清晨程颖醒来,为避人耳目的施澜生已在深夜回府了。程颖未告知任何人她要下山的消息。她最后看了看军营,这山中呆了三月,已觉千年,如今离开这是非之地,要回去了,竟有十分的落寞和不舍。
颜偌也未送程颖一行,仍旧让右副将桑斯哲送程颖下山。
这些颜偌的亲信中,唯有桑斯哲在程颖心中是值得敬佩的人,一心为公、为人诚恳,且有些本事。在山中这几月,大情小事也多亏了他无私帮助和尽力配合。
程颖上马前,对桑斯哲深深鞠了一躬:“程颖多谢将军关怀,将军在我心里是这山中第一可靠之人,诸事还望将军费心。”
桑斯哲也恭敬回礼,一直目送程颖远去。
回到王府的程颖恍如隔世。前两日,她还在林间和一堆磨刀霍霍的将士们在一起,为贵秀山内军队的战力殚精竭虑,而现在,穿得锦衣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抬头只有方寸的天空,贵秀山的一切都和她无半点关系,甚至得不到一丝消息。
付东进见到她,首先检查了她的练武进度。山中三个月,身在军营,受到氛围感染,程颖每日练习更加刻苦。虽然按照孟公子的要求,并未展现那本秘籍中的招式,中规中矩练了一番付东进教给她的。付东进十分满意,大夸程颖是个天才,短短时间能将他练了一年才掌握的招数很得要领的掌握住了。
第二日,她去了天一阁,孟公子还没有回来。程颖回到王府,翻看手里的剑,回想那个神秘的翩翩公子。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了吧。
芙蓉在王府住得很不安心,虽有个单独的院子,但出了这个小院子,四处投来的眼神可就复杂了。她本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在此处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去了趟贵秀山后,更知这王府将来福祸不定。决心回黄璠村去,跟叔伯们闹上一出,即便要不回自己的田地,把大宅子要回来,变卖成银子,在云湖置一处房子,在自己的屋子里有底气地住着。
和程颖说了,程颖支持她拿回应得的,单立个门户。两人从早上出了王府,往黄璠村赶。马上就是新年,玉丰县虽曾经历过一场战乱,家家户户还是显示出一年中最大的节日要来到的景象。赶到黄家宅子已经过了正午。黄家大宅子本有四十八间屋子,内院已经住进了五户人家。正屋住着她的伯伯,剩下的房间是几个叔叔分了。外院或许是卖了,住着村里的几户人家。
叔伯们看到芙蓉回来,惊讶又在情理之中。伯伯黄扶油说:“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几个兄弟也不会让你饿肚子,几个人轮流养活你到出嫁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我的屋子,你们怎能擅自就给住了?”
“你的屋子?你父亲不在了,你又没有兄弟,这就是黄家的屋子,我们怎么住不得?”
“既住了,这屋子我也可以不要,但听我父亲说,这大宅子除了买地的钱,光盖房子就花了两千两银子。如今我也不同各位算地价,只把这两千两银子给我即可。”
大伯叫道:“你可是疯了!跟我们要银子?我们都是黄家长辈!”
程颖道:“芙蓉还未嫁,父母的财产自然是有她的一份,她的父母对她如此疼爱,整个家产给她做嫁妆也是舍得的。如今你们占了她的田地,她看在各位长辈的份上,都罢了。但这两千两银子定是要给的,否则,你们就该搬出去。”
二叔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子?轮到你说话?”
芙蓉嗤道:“我的事情就轮得到她说话,难不成还指望你们替我说话。大家都是亲人,不必闹得不愉快,伯父既要这屋子,想你们也拿不出银子,那还是把我的田契地契拿出来吧。”
“哪来的田契地契给你?你一个丫头,马上就要嫁人的,黄家的地,你要带到哪里去?”
“如果不肯拿,我只能告上玉丰县衙了。”
她的三叔斜着眼睛笑道:“你上哪里告去。我们都不怕。”
大伯接着说:“你别把我们说的那么不堪,屋子我们给你留了一间,以后不少你吃,不少你穿的。从今日起,你先跟着我家吃,一个月后去老三家,轮着来。”
“我有自己的家业,何必到你们嘴里讨饭吃?”
“你不要再提你的家业,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家业。你要嫁妆,将来我们兄弟几个给你凑一份,让你风风光光嫁了,不就行了。”
“我不要嫁人,只要属于我的东西。我父母平日待你们不薄。我父母在时,你们对我是多有疼爱,竟全都是假的,如今一个个地…”芙蓉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三婶婶冷嘲热讽地说:“嫁人?她那破身子,还有谁要!”
芙蓉如被刀剜肉:“你!”
大伯呵斥了三婶一句:“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