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赚钱才是王道
第二天天一亮，白招儿就回了店铺，跟老板辞了职，拿到了最后半个月的工资。
之前每个月只要发了工资，白招儿都会准时交给妈妈。
白招儿坐上了一辆去县城的车，又在县城随便坐上了一辆去外地的班车，昏昏沉沉一天，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又浑浑噩噩的游荡了几天。
流浪了几天的白招儿饿得头晕眼花，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这样了，她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她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着，看到招工启示便进去问。
可是自己一个文凭不算高，又没熟人的农村女孩，要找个合意的工作谈何容易？
天要绝我吗？白招儿找了个无人处坐了下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从身后传来一声温柔地询问。
白招儿哆嗦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有人，赶紧低头将眼泪胡乱地抹干净，才站起来转过身去。
“没事！”白招儿的目光和面前的人四目相对，看到那人是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
他的眼角上扬，右脸颊有一颗痣。个子很高，正俯身看着招儿，因为离得太近，男孩身上淡淡地汗味轻易地灌入了招儿的鼻腔。
招儿脸一红，急忙把视线移开。
“没事？”男孩一脸疑惑，“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我，我找不到工作，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招儿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哦，就这事啊，你跟我进厂吧，服装厂。我是做烫衣工的，认识很多平车师傅，我帮你找一个师傅教你，厂里有吃有住，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个伴。”
“可，可以吗？”白招儿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激动得语无伦次。
“当然了，虽说你现在进去是做流水线，挺无聊挺辛苦的，不过只是暂时的，等我做了车间主任，我给你换个最好的岗位。”
“真的嘛？好，我跟你去！”白招儿就这样跟着这个男孩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白招儿。你呢？”
“王健。”王健嘟起下唇，吹了一口气，额前的一缕头发骄傲地飘了起来。
因为刚好缺工人，又是老员工介绍，招儿顺利地进了厂，跟着陈姨学车衣服，一起做学徒的有好几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去车间报道，白招儿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厂，厂里工人很多。
左拐又拐，来到一个车间，车间摆满了一个个机器，和堆成了小山的半成品衣服。
座位上一个一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工人头也不抬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车间主任把招儿带到一架机子前，“白？小白，这是你的位置！”然后又对着旁边位置的一个40来岁的大姐说道:“小陈，这个徒弟归你了。”
说完便走了。
白招儿坐在位置上，努了努嘴：“陈姨……”
“先自己看，看不懂的再问，别指望我会主动教你。”还没等白招儿说完，陈姨就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白招儿扯了扯衣角，面对这个不怎么热情的师傅，她有点紧张，不敢再问，只好站在旁边，看着认真做事的陈姨，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开关机器。
过了两天，陈姨再见白招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也开始主动指点白招儿使用机器了。
那个平车看起来挺吓人的，速度很快，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指扎到，让招儿心惊胆跳的。
好在在老家的时候，看过村里那些姐姐用缝纫机做过衣服，所以消化得还很快。
不过招儿也后悔，自己那时候怎么只顾读书，不知道学一下车衣服呢。
听王健说，那些熟练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可以赚好几千。
可是学徒却没有工资，只有给800生活费，这钱还要时不时的给师傅买点东西，不然谁愿意白白教你呢。
“你们这代人真幸运，我们学徒那时候，还要给师傅洗衣服，搞卫生，这就算了，要是师傅心情不好，挨骂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还挨打。”车间地老员工经常在一群小姑娘小伙子耳边叨叨。
这些学徒，都来自外地农村，初中毕业，有些只上到初一就出来了。刚进大城市，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也怯懦。
“别整天听那些闲话，有那心思还不如多用在做事上。你记住，无论在哪里，对得起自己每天的时间，你得到的才会是别人得不到的。”陈姨见白招儿老是挤在一堆妇女当中，听人闲聊，等回到工位上，就冷冷地提醒道。
白招儿脸上发烫，有点惭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大家鼓足劲练习，巴不得赶紧学会，早点赚工资。
而白招儿，是他们当中最努力的，可能是真的长大了，白招儿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寄望别人，不如寄望于自己。
相处之后，白招儿才发现，一开始冷淡的陈姨，才是最好的师傅，她虽然很少说笑，总是淡淡的，但是她严厉又认真，教徒弟是最负责，最有耐心的。
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接受白招儿送的礼物。这让囊中羞涩的白招儿放下心来，全心全意的学起来车衣服。
从控制平车踏板，学会车直线、曲线，简单的里布缝合，装衣领，装拉链，车整件衬衫、裤子、羽绒服、西装，她是幸运的，因为陈姨不动声色的偏爱，自己所有的流程都学了个遍。
这在工厂里是很少见的，一般师傅是不会愿意心甘情愿教外人所有流程的，只会让学徒做一些不那么重要，单价不那么高的流程。
两年过去了，因为文凭相对来说，还算比较高，加上陈姨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白招儿终于做了小组长。
她收入高了很多，技术精湛，与工友相处愉快，车间主任很欣赏她，经常会让她协助自己做一些管理的工作。
大家都说，白招儿是储备车间主任的不二人选。
工作上一切顺利，但白招儿的生活却每天过得波涛汹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伤痕累累。
而这个伤，不是别人带来的，恰恰是当初救了自己，给自己找工作的那个男孩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