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始
“我的天,这里发生什么了?!”
青翠的密林中心,周围几十米的土地像被翻了过来一般,像是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剧变。
眼前,一名身穿教士服的男子倒在地上,左胸绽开了一个骇人的血口,其中空空如也。身上洁白的教士服被鲜血染红,瞳孔中一片浑浊。不远处,几排凌乱的脚印伸向远方
几点如萤火虫般的绿色光点缓缓析出,身体仿佛换了个主人,奎恩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无法将目光移开。
直到绿色的光点完全析出,凝聚成一个人头大的球形时,异变忽然发生了!
它突然向奎恩冲来,像盐粒入水般融进了他的身体!一刹那间,奎恩感到了两辈子都没经历过的,难以言喻的痛楚。
“咳咳嗬……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角不断变化,时高时矮,忽明忽暗,被不断出现的绿色光芒掩盖。
他低头看看到了自己的肉体:双手的血肉不翼而飞,只剩交错纵横的藤蔓在缓缓蠕动!他仿佛正一步步变为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倒在了地上,逐渐陷入昏暗的视野中,一群身穿洁白教士服的人们向自己这边赶来。
“母神庇佑……”这是奎恩陷入黑暗中最后听到的话语。
奎恩·弗里猛的睁开眼睛,从一片深沉的黑暗中直起身子,眼前是一个不大的舱室,舱中有四张双人床,还有许多人,或躺或坐,一些人发出均匀的鼾声。
“靠,吓死个人,怎么会忽然梦到以前吸收非凡特性的场景?”
奎恩轻轻喘息着,伸手摸了摸背后,洁白的主教袍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湿了。
“怎么了?奎恩?”
睡在他上铺的少年被惊醒了,迷茫地揉着眼睛。少年的脸庞白皙,顶着一头短而直的黑发,看起来在十五岁左右。
“斯诺,我做噩梦了……”
奎恩迟疑了一下,感到有点害臊,忍不住挠了挠一头与普通人不同的柔顺浅青长发。
“从你没有在梦中死去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和奎恩一同被派来鲁恩的小教士斯诺嘟囔了一句,又躺了回去。
“想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吗?”
“不是很想。”
“我梦到,一只卷毛狒狒趴在你的……”
“口区……”
奎恩在下铺虽然看不到斯诺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了,感受到了特殊的愉悦。
“咚、咚”
舱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门外传来了乘务员低沉的、有条不紊的声音:“先生们,请收拾好行李,我们的船一会就要靠岸了。”
“RUA!”
听到这话,奎恩和斯诺齐刷刷的直起身子,压低声音欢呼了一下,翻身下床。
奎恩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角,左手拎起自己的牛皮行李箱,右手拿起了一根长杖模样的物体,那根长杖被一层层有些黄黑污渍的白色布条包裹着,看不清真实模样。
斯诺噔噔噔爬下梯子,身上穿着小一号的教士服,从奎恩床底下翻出了自己的箱子。
“走!别等着靠岸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十几天的海上生活,虽然有吃有喝,风平浪静,但依旧让两人难以忍受,念家之情难耐,他们准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提前下船。
“芜湖!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轻轻推开舱门,化为了两个影子,窜向了甲板。
深沉的夜色下,红色的月亮隐没在云层中,静静俯瞰着大地,不远处是一个圆木搭建的码头,可以听到水手们嘈杂的指挥声,号子声。
“终于回来了!直到下次晋升,我再也不要到教会本部来回一趟了!”奎恩站在铁质的栏杆边,双臂张开,在心中无声呐喊。
“奎恩,从这里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教堂了诶!”
斯诺倚在栏杆上,指着向了码头的更远处。从这里看,的确可以看到,在绯红的月光中,那一个金黄的尖顶,隐隐约约,耸立在这个夜色笼罩下的港口小镇上。
“为什么我看不见?”
奎恩伸长脖子,却只能看到一排排红色的屋瓦。
斯诺看着他,莫名地笑了起来:
“奎恩主教,罗塞尔大帝有一句著名的言论,叫做‘站的高,看的远’,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奎恩愣了一秒,然后反应了过来,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再说我矮让丹增咬你。”
“嗷~”云层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一只毛色青黑的大鸟从层层云雾中穿出,落到甲板边的栏杆上,黑色的小眼珠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斯诺。大鸟的羽毛闲的极为不寻常,一根根的羽毛边缘圆润,鳞片般交叠在一起,仿佛显现出波涛汹涌的大海。
“不等你了。”
话音未落,奎恩便化为了一滩泥土,从栏杆的缝隙中流了出去,沉入了大海,化为了一道影子,向不远处的港口窜去。
夜色笼罩下,空旷的甲板上,没有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很快,一滩泥土出现在了码头上,在没人注意的地方重新凝聚为人形,化为了身披洁白主教袍,手拿长杖的奎恩。
“什么叫专业德鲁伊啊~”
他从怀中掏出几枚在鲁恩王国已不常见的金币,没去管还留在甲板的斯诺,轻车熟路地向小镇中心,黄色尖顶的位置走去,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没过多久,斯诺的身影也出现在码头上,他抬起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小声嘟囔了一句,正了正教士帽,也向着远处远处的金黄尖顶走去。
港口的灯火并不明亮,那些巨大精致的接待厅不属于这种不是专门载客的小船,一张大而宽的木板被从甲板铺上码头,水手勾肩搭背地雀跃着冲向酒馆,乘客们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船。
在码头的一侧挂着一个木牌子,牌子上是一串手写的花哨字体,牌子前,一名水手拉着同伴问道:“毛虫,这个港口叫啥名字?”
同伴不耐烦地看了眼酒馆的方向,又看了眼木牌,说道:“比……鸡……泥……这里叫做比基尼海滩!”
在他们的身后,一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面容冷峻的男人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