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不知道乔安玥看我不爽的缘由是什么，但肯定的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对我下手。
这个时候还是避远一些。
打打杀杀并不适合我这样的统，所以我才讨厌修仙世界，这个地方要真打起来，本统这样的路人很容易就受到波及。
我本意想躲远一些，结果刚走到门内，又撞上了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人。
“……”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干嘛？”
凌森泊显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回头看到我，抿着唇又红了脸，斗篷下的那张脸似乎是打扮过了，头发难得梳得很干净，顺眼了不少。
“干嘛？”我又问了一遍。
他错开了视线，“找，找你……”
嗯？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推开了院子的门，“那你也不用在门口，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不，不好吧……你又不在。”
晚上天气还不错，夏季的夜晚，天色将暗未暗，我在庭院的石桌上坐下来，还想吃点东西。
回头想看苏君寒去了哪里，正好瞥见了他手里的食盒。
“你还带了吃的来？”这么懂事？
我同他招招手，“过来坐啊。”
凌森泊就站在五米远的位置，听到我这么说，才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乖巧地在我面前坐下，我方才是同庄筱影胡说了一句，但眼下看来，这人还真有小白兔的样子。
我看他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觉得他也有点太乖了。
难怪……
庄筱影都被骗了那么久。
“问你个问题。”
他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我，“嗯？”
“为什么结界的事，你不同小影她们讲？她到现在都以为，你是迫不得已才留在了这里。”
“啊……”
“你知道他们都在担心你吧？”
凌森泊抿着唇，低下头缩着肩膀，这动作若是一个少女来做，倒也是可爱。
但凌森泊这么大的个头，总觉得有些扭捏。
我等着他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弱弱地开口，“我……不知道离开后可以去做什么。”
“闯荡江湖啊。”
“我，我对那个不大擅长……”
“那去经商？”
“也不会……”
“你是神脉后人，实在不行开个医馆，混口饭吃总可以吧。”
他抬手，漂亮的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颈，看起来有些为难，“如果，开医馆的话，会被父亲发现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神医谷不能没有我，离开了这里，他们会四处找的。到时候……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
“你是被那一次的逃跑吓住了？”
“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都不会挨打，林婶已经上了年纪了，那一顿毒打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拧着眉头，“那人也太狠心了。”
他低头笑了笑，把一块漂亮的桂花糕，放在了我的面前，精致的花纹看着就很用心。
我拿起来咬了一口，很是喜欢这种香甜的味道。
“好，好吃吗？”
我点点头，舔了舔嘴边的碎屑，“哪家买的？”
“我……自己做的……”他说着，害羞地捂住了脸，继续扭捏道：“你喜欢……”
声音越来越轻，“……就好……”
“…………”
好沉重。
虽然他对我不断地释放着好感，但说真的，我也没办法跟他当朋友啊……
我想了想，这个人似乎更容易，被一些单纯的东西吊上钩。
“可惜啊……”我看着桂花糕，说道，“这么好吃，只能吃一次了。”
他惊讶地看向我，脸上的红霞还没褪去，张了张嘴，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我可以经常做。”
我伸手越过桌面，抓住了他放在石桌上的一只手，以和蔼可亲的态度说道，“真的吗？”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视线一直盯着桌上的手。
我才后知后觉，这是只极为纯良的小白兔，不能随便动手的，连忙松开了。
他迅速地将手收了回去，拢在身前，耳根子都红透了，似乎是很在意。
“……”
算了，无视。
我继续说我的话，“如果能经常吃到就好了……”
他湿润的眼眸慢慢看过来，小心翼翼带着探究，“不，不可以吗？”
“你也知道，我是跟苏君寒来求医的，她的伤治好了，我就没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啊。”
“我，我听说……”他着急了，“父亲有意……让你留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我同他说明道，“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长期留在医谷里，小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虽然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一脸受了打击的样子。
我吃着糕点，心想这应该不行吧……
再转眼看他，果然是一脸纠结。安安静静地吃了会儿糕点，等凌森泊走的时候，都似乎能看到他身上耷拉下来的尾巴。
有这么失落吗？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睡了。
*
半夜，我是被一阵猛咳吵醒的。
起身往外看，发现屋内的烛火亮着。夏日的夜里温度下降许多，我拢了一件外衫，朝外走了过去。
小隔间之内，一个身影跪在地上，仔细听，呜咽声还在耳边。
她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荷包，整个人蜷缩在一处，我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些片段。
翻落在崖地的马车，血水流淌了一地。
年轻的姑娘浑身是伤，在马车外拼命地用力，想要推开这废弃的车辆。
从缝隙中，露出来的眼睛已经逐渐失去了神采。
“爹……娘……”歇斯底里的哭声在山谷里回响，一只带着血水的手，用尽力气往外，想要替她抹去眼泪。
“傻……孩子……”
“你别说话，别说话……我一定……一定救你们出来……”
车厢内的人静静地看着她，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亡，那样的伤势应该连呼吸都渗着疼痛。
却还是，眯起眼睛，同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别哭。”
*
一滴泪从我的脸颊上滑落。夜里无声的哭泣，被掩藏在漆黑的静谧当中。
我见多了生离与死别。
可每一次，无尽的伤痛依旧像是穷天巨鼎笼罩着我。
人生一世。
风光与落败，都逃不出这样注定的结局。主神希望世上，不要留有太多的遗憾，所以逆天而行，有了系统的存在。
我想那本应该不是属于我的感情。
那是，七千六百九十八年来，无数、无数的宿主，在我体内留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