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烫手山芋
沈茹茹眉头一紧，直直看向沈荣秀道：“堂姐这话说得不妥，明明郡主是来给我们三人庆生的，哪有让寿星去躬身伺候人的，说说笑也就罢了，若真要如此，堂姐也不怕折了郡主的寿。”
坊间的确有这样的说法，寿星为大，哪怕是皇帝去百姓家庆生贺寿，寿星也不必行叩拜之礼，否则会乱了对方的年寿，虽是坊间谣言，但只要是惜命之人也会顾忌几分。
康佳慧一张精致的脸果然又难看了一些，看沈荣秀的眼神都含着一丝幽怨。
沈荣秀连忙解释道：“这到底也不是真的生辰日，寿不寿星的谁说准。”
“真不真可不是你说了算！”沈茹茹正色道。
沈荣秀暗暗攥拳，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她这个堂妹正面交锋，总觉得沈茹茹心里有一万个道理，随便说出几句就能把她堵死，所以她才选择剑走偏锋将矛头指向她身边的孟萌，虽孟萌也是个难对付的主，但两方身份在明面上摆着，因此总能占点便宜，不至于输得难看。
“我不过是同孟萌说一句玩笑话，茹妹妹不必当真，郡主也息怒。”她咬牙说道。
“既是玩笑，却也牵扯到了教养礼数，总归牵连到了父母和先生，我们自个儿心里有数也就不同姐姐计较了，只是今日宾客众多，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若是听头没听尾的将姐姐方才的话听了去，恐会对郡主品性有所怀疑，对我们三人的声誉也有所误会，对堂姐你的言行更是有所误解，这样一来，堂姐岂不是损人不利己，一语祸及三方？”
孟萌见缝插针立即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箭三雕，哦不，一石三鸟，也不是，哦对了，应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什么？你，你莫要胡说八道，”沈荣秀显然有些慌乱，不禁瞪了孟萌一眼，才对沈茹茹说道：“妹妹这话说得严重了吧？”
沈茹茹忽而莞尔一笑，看向康佳慧意义不明道：“也许吧？”
康佳慧面色阴沉能滴出墨来，她侧脸盯着沈荣秀幽幽说道：“众口铄金，怎不严重？”
沈荣秀一惊，她自从知道沈茹茹在书市中一展才华让康佳慧丢尽了颜面而得罪了她之后，便千方百计接近她，为的就是能与她达成共识结成盟友，共同对抗沈茹茹，通过几年的交往，她深知康佳慧心机深沉，生性多疑，也知她的脾性，表面上端庄优雅，实则狠戾乖张。
人人都道她沈荣秀是个心狠手辣嚣张跋扈，脸上藏不住心事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也认，但她好歹表里如一，与康佳慧相比，她俩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说了些没过脑子的话，不但讨不了好，反而惹了一身骚，她不留痕迹地寻找自己的娘亲，有她在必然不会让她的下场太过难看。
可是余光扫过一圈都没发现自己娘亲的身影，面对沈茹茹三人和康佳慧的冷眼相看，她灵光一闪，硬着头皮道：“确是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妹妹认为姐姐要如何做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吧！”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沈茹茹，都在等她的主意，这件事就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住与否都是一场考验，考验人性，也考验心计，若说了便是明面上承认沈荣秀的错误与她不过去，落个口是心非心胸狭窄的罪名，若是不说，却又让人觉得她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说与不说都会受人诟病。
而在郡主康佳慧看来，比起沈荣秀这个盟友，她自然更乐意看沈茹茹出丑，就在她由阴转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时，沈茹茹正襟危坐，抬头一脸茫然若失道：“我不知道呀！堂姐如此聪慧都想不出辙子，妹妹一向蠢笨，自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堂姐这样抓着我问，岂不是在为难妹妹？难道堂姐是想妹妹当着郡主的面出一次丑，好替郡主出口气，让郡主心理平衡些吗？”
沈荣秀一愣，她在说什么？同时下意识地看向康佳慧，就见她变脸似的由晴又转回阴，才明白沈茹茹的话中玄机，她这是将烫手山芋丢回她手中的同时顺道挑拨离间呢，让康佳慧想起她最耻辱的事！
正要反唇辩解，沈茹茹却自顾自地对沈卫撒起娇来：“哥哥，茹儿好饿，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沈卫抬头看了看天色，思忖着道：“快了，在过半个时辰就可入席了，妹妹若饿得慌便吃些糕点果子垫垫吧，哥哥这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和糖葫芦。”
孟萌适宜地说道：“今年倒是有些特别呢，席面设在后花园，听说戏台子已经搭好了，除了请来的戏班子特意安排的几场戏曲儿之外，宾客们还可毛遂自荐上台表演，可吟诗作对，可歌唱舞蹈，或慷慨陈词，畅所欲言……皆可！”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沈荣秀。
沈茹茹嫣然一笑：“果然特别！”
沈荣秀听后面如土色，四处求助无果后，只好羞愤难当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为难妹妹，请郡主稍等片刻，荣秀自会澄清方才的不当言辞，还郡主清白。”
“最好如此！”
此刻康佳慧非常郁闷不爽，没想到沈荣秀这般不堪一击，便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丢下一句话甩手而去。
不多时，沈茹茹等三人在万众瞩目中入了席，原想着沈荣秀定会不堪受辱转身找她娘求助，却不想沈茹茹在台下巡视了一圈竟没有发现李锦玉的身影，疑惑间就见二叔沈安之捧着个精美细长的檀木盒子上来。
他喜笑颜开地将盒子塞到沈茹茹的手中说道：“听说茹儿最近对音律颇为感兴趣，二叔特意叫人从江南寻来了一把箫，质地还算过得去，茹儿看喜不喜欢？”
“二叔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一般来说，宾客们前来庆生的礼物都会直接交给管家备注了姓名后收入偏房，不会当着众人赠送，所以沈茹茹才有此一问。
“刚才送的是代表沈府的，这个是二叔个人的心意，你二娘原也是有一份的，只是一时大意忘在家了，这不，回去取了。”
“难怪没见二娘，原来是回家了。”
沈安之憨笑道：“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沈茹茹询问式的看了看自家爹爹，见他微笑着点头同意，才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一把精雕细琢的玉箫，精美异常，玉质非凡，沈茹茹再不懂玉也看得出是件珍品。
“如此名贵之物，茹儿怕是受之有愧，二叔……”
沈茹茹正要拒绝，就被沈安之打断她的话说道：“就是件小玩意儿，最重要的是茹儿喜欢，可别跟二叔见外。”
“那便多谢二叔了，我很喜欢。”
说话间，戏台上已几曲作罢，就见沈荣秀哭丧着脸缓缓起身向台上走去……
这时，一面生的丫鬟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沈泰之说道：“启禀相国，我家郡主说牡丹亭的牡丹开得正盛，想邀大小姐前去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