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得起
谢章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有好几层，做工精细，巧得很。
“大小姐，已经确定了，那位公子是幽凌国的人，至于身份及住址，我派人去查了好些时日也没打探到，想来是平民百姓，扎进人堆里便普遍化了，所以难以探寻得到。”
沈茹茹眉头紧蹙，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找到他！
“谢叔，请你继续找，如你说的，就算是平民百姓，那他也有户籍在官府造册，虽茫茫人海找起来很难，犹如大海捞针，但请你务必帮我找到，可以吗？”
谢章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此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都已经找了他八年了，我们的人从书市找到都城，从都城又找到玄启国，再从玄启国找到周边别国，如今总算锁定了幽凌国，恕属下直言，若是别的国还好，偏偏是幽凌国，幽凌繁荣昌盛，地广物博，人口众多，各方面皆远超我们周边的这些小国，想在那找一个人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找到的。”
“我知道很耗时耗力，但他真的对我很重要，谢叔，麻烦你了。”
“大小姐可别这么说，既然大小姐确定要继续找，那属下也定会尽心尽力，方才说那些也只是给大小姐说明情况，提个醒，此事或许到头来不尽人意，小姐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我自然明白，可无论多久，最终如何，我都等得起！”
“好，此事我依旧会如实禀报给相国，我们的行动也要得到相国的首肯方能进行。”
沈茹茹点点头，见他手中提着食盒，眼神微亮，道：“谢叔，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谢章一笑，眼神含着些宠溺道：“尝鲜楼的点心，是你最喜欢的那几样。”
“果然是，这么高大尚的包装，我一猜便知道是它家。”
“高大尚？”谢章无奈笑着道：“这词倒是第一次听。”
沈茹茹摆摆手，“不重要，快尝尝点心，等会凉了口感可就差了。”
“嗯，你快吃吧，我去回禀相国了，这人虽说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找到，但我还是想尽快找到，这样小姐就不用时时惦念了。”
甫毕，便退下了。
沈茹茹抬头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好人啊！
打开食盒，便见中间有个轴，只要将轴转个半圈儿，就能同时打开八个匣子，层峦叠次，设计精美，从上到下依次装着凤梨糕，玫瑰饼，千层糕，枣泥山药糕，藕粉桂花糕，双色马蹄糕，最底下那层则是酸甜爽口的冰糖山楂果。
沈茹茹捡了个山楂果含进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立马充斥着味蕾，甜而不腻，酸而不过，津津有味，妙不可言。
正品着，就见三个人影互相追逐打趣着往仙妤阁跑来。
“谢叔又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孟萌调皮地抢过她的食盒查看着。
沈茹茹拍了拍手上的糖粉，“老八样！”
孟萌挑了块千层糕，一层一层撕着糕片吃着道：“怕不是单单送点心来的吧？”
知我者，莫孟萌也！
“不是，是送程思的消息来的。”
重书华猛然抬头，问道：“找到了？”
孟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点眼力见没有？看她这周身明显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好吧，若是找到了还能是这副神情？”
重书华垂下眼眸，眼底若有所思，唇边珉着一丝落寞，却没说什么，沈卫见状，说道：“妹妹寻他多年，却不见他来寻妹妹，这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孟萌撇着嘴道：“就是，咸鱼凭白找了他这么多年，他却也没个回应，真是让人心里感到不爽。”
“或许，有别的原因吧！”重书华低声说道。
什么原因呢？是当时蒙着面纱没认出来吗？
应该是这样的吧！沈茹茹这样想着。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孟萌突然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可不知道，大概是这相国府的丫鬟小厮们的嘴不太严实，那夜刺杀一事不知怎的就被传了出去，现在都城之中人人都在议论纷纷，都明里暗里地猜测咸鱼被刺杀的目的。”
沈茹茹惊讶，“城里人都这么闲的吗？不用上班讨生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已经成为满都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孟萌收起表情故作严肃道：“恭喜你，距上次的死灰复燃之后你又成功掀起了一番风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重书华也说道：“我今早过来的时候也听到了，传闻中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虽说都是些莫须有的臆想，离谱了些，但有好些都是些诋毁的版本，不难看出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为之，想来是居心不良、妒贤嫉能之人，茹儿妹妹大可不必在意。”
沈茹茹耸耸肩，“我无所谓啊，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明显不是树的问题，而是风的过错。”
重书华欣慰地点点头，沈卫也安慰道：“妹妹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
孟萌吃着点心，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沈茹茹身边压着声音道：“我听说宫里已经知道了，昨晚皇上还留了相国私下谈话。”
三人惊讶，“谁说的？”
“我爹呀，昨晚相国回来就去找我爹喝酒了，被我撞了个正着，偷听来着。”
“偷听？”沈卫赶紧问道：“皇上与我爹说什么了？”
孟萌顿时无奈道：“隔太远，没听清楚，就听见说什么严查，什么召见和接回什么的，当时夜太深了，我也困，就没进去耍赖追问了，现在想想还挺后悔。”
“看来离进宫的日子不久了，”沈卫宠溺地摸了摸沈茹茹的头，不舍地说道：“若是皇上真的要将你接回到他身边，那我们往后就很难再见了，我担心你在宫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且皇家子女向来命不由人，身不由己……”
沈茹茹一笑置之，无所谓道：“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那是我亲爹，此时该担心受怕的应该是那刺客才是，我们在这想这么多干嘛，放心啦哥，你妹妹我吉人自有天相，安就是了！”
就在几人正在为沈茹茹即将进宫而忧心忡忡之时，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里，天气仿佛能读懂人心一般下起了阴雨来。
而后，气温骤然变冷，世间百花凋零，草木萧疏，只剩寒梅傲雪，孤枝扶叶。
等到了那个冰魂盛开，大雪纷飞的时候，沈茹茹还未来得及裹棉袄烤炭火，如往常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准备着冬眠，冷不零丁地就迎来了一位宫嬷嬷。
她看上去约着有三十出头，身穿端庄宫服，头上绾发严谨，妆容精致美丽，虽面带微笑，却不怒自威，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让人觉得倍感疏离。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艳红尘，久居深宫的人，大抵都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