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吐
第一个抽签的是姜蕊，从她起就往左开始转圈了，并未完全依照尊卑地位来排。
所以下一个抽签的就是郑静婉。
她抽到一个荷花签，并自饮一杯，也都很简单。
签依次的往下抽，气氛就活跃起来。
在坐的一共是十六个人，姜蕊除开头回自己喝了两杯，后天因为别人又喝了两杯。
这一圈下来就喝下四杯，不过如今的酒杯是很小的那种，两口一杯，倒也算不得什么。
签筒再度摆到她面前时，抽了一支梨花签。
背诗是小事，就是上头写的自饮一杯，所以姜蕊又喝了一杯。
旁边的郑静婉这回也依旧抽到了饮酒签，只是仰头饮尽时，目光似有若无的往姜蕊身上瞟了瞟。
见姜蕊此时面上有些许泛红，唇角便微微勾起了些许。
而彼时姜蕊也的确觉得不大舒服。
喉头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辛辣感，头有些晕，隐隐还有些想吐，竟有些醉了的感觉。
虽然喝酒不多，但也不至于才喝了五杯就醉吧。
上回中秋节喝的比这还多些呢。
瞧见姜蕊紧盯着酒壶，右边的南宫若昭忽然轻声开口。
“这是荔枝酒，咱们平素多喝青梅酒，倒是味道不太一样。”
她只当姜蕊在看是什么酒，便解释了一下。
大晋京都靠北，荔枝难得，做成酒自然更贵，姜蕊的确是没喝过。
可这个辛辣的口感，怎么也不像好酒啊。
于是便偏头笑着道，“难怪与平素喝的味道不同，别有滋味呢。”
“是啊，这酒醇和适口，酸甜适中，果香也更浓郁些。”南宫若昭也浅笑道。
姜蕊听到这话，面上神色就微微有变。
醇和适口，这个评价自然说明这酒不会有辛辣之感，可她又分明尝到了。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酒并非是她的，是方才郑家姑娘挪给她的，莫非是那时候动了手脚？
意识到这一点，姜蕊正想验证，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呕吐感就迫使她赶紧拿出帕子捂住了嘴，迫使自己硬忍了下去。
但胃里的翻涌感还在继续，这一回忍住了，估么下一回就忍不住了。
丹偌发现她的异样，赶紧俯身，“皇妃您怎么了？”
姜蕊用帕子捂着嘴不敢松开，伸手指了指那桌上的酒。
这时郑静婉就望了过来，“呀，五皇妃这莫不是不胜酒力了？瞧您脸都红了，快些下去歇着吧，可别吐在了席上呢。”
一时，坐的近的几个都望了过来。
到眼下，姜蕊自然就断定酒里被动了手脚了，倘若她当场呕吐，怕是要被当做笑柄传遍京都了。
可正想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只叫她整个人都忍得面色发青。
就在郑静婉还想继续火上浇油时，忽然听到一声酒杯落地的脆响，接着便是南宫若昭的声音。
“哎呀，都是臣女不好，打翻酒杯弄脏了皇妃的衣裳，这可如何是好，臣女陪皇妃去更衣吧！”
语罢人就已经站起来了，伸手便掺住了姜蕊的胳膊。
这显然是来替她解围的。
姜蕊强忍不适，摆手道了声无妨，便也赶紧起身。
刚预备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捏了捏丹偌的手，“你好好盯着，瞧我桌上的酒往哪里去了，偷偷拦下来。”
丹偌心头登时就一紧，猜到定是酒有问题，立即就点了头。
姜蕊这才扶着落葵的手，跟着南宫若昭一起离去。
丹偌则假意说去外头马车上给她取衣裳，实则躲去了一旁瞧瞧盯着席上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姜蕊刚走，郑静婉便叫来了一个小丫鬟。
“快把五皇妃桌上的东西都撤换了吧，这一通闹，也都脏乱了。”
小丫鬟自然是听话，应了声是，便把姜蕊桌上的东西用托盘端了下去。
丹偌立即就悄悄的跟上，在僻静处把人拦了下来。
“这都是五皇妃的东西吧，这酒撤了做什么，总归是还要再喝的，再多新上一壶就好，这旧的还没喝完呢，我便也拿回去了，端下去倒了也是可惜。”
“可是...”小丫鬟犹豫。
丹偌直接就把酒壶拿了下来，“放心吧，我是五皇妃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按五皇妃的意思办事，你不用听旁人的。”
有了她这保证，小丫鬟才点点头，没再多说。
而丹偌立即就用长袖把酒壶掩住些，去了外头取姜蕊的衣裳，又折回来去更衣的地方寻人。
另一边，南宫若昭似乎对林府的布局很熟悉，片刻就把姜蕊带到了无人处。
这会子姜蕊终于是在路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时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头昏脑涨的，险些站不稳。
落葵都有些慌，赶紧给拍背，又递上帕子擦拭。
南宫若昭站在旁边也是蹙眉。
好一阵子，姜蕊才彻底吐完了，早上用的膳食和方才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喉咙疼的不行。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妃移步去更衣的厢房歇一歇吧。”南宫若昭开口。
姜蕊十分不适的咳了两声，末了才站直对她欠了欠身。
“今日多谢南宫姑娘出手相帮。”
“皇妃实在客气。”南宫若昭忙避开，而后便接着道，“臣女和林家妹妹是手帕交，和林冉哥哥也相熟，皇妃是他们的表嫂，臣女说句逾越的话，也是把皇妃做姐姐看的。”
这一番解释也就说得通了。
尤其是南宫若昭在提到林冉时，面色又些许害羞，如此姜蕊可就没什么不懂的了。
怕是这位南宫姑娘不是把她当姐姐看，是当嫂嫂呢。
方才出手相助，看来也是爱屋及乌了。
但不管怎么样，南宫若昭的确是替她解了围。
刚刚在席上那么多人瞧着，不管她是忽然自己一言不发的走了，还是在郑静婉的纠缠下吐在当场，都不好看。
所以姜蕊这一谢也是真心实意。
很快，在南宫若昭的指引下，姜蕊就到了更衣的厢房。
总不好拖着人一直在这里等自己，故而就让南宫若昭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厢房里暂歇。
落葵找了茶水来，伺候着她漱了口，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那个郑静婉定然在酒里动了手脚，是我大意了。”姜蕊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