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信任
等孙易安走了，一众人又才上前来给周蕴行礼。
此刻周蕴所坐的那艘小船也靠过来了，上面除开一名老练的船夫，还有林冉和陈奉。
一番礼节后，众人才好好说话。
“殿下怎么来了。”姜蕊第一个问。
周蕴低头看她，“今日回府早些，留了林冉用膳，本想叫你一道，却听奴才们说你们来游湖了，想着许久没出门了，故而也过来看看。”
没想到还正好赶上了这档子事。
方才也算得惊险了，毕竟孙易安那样阴险狠毒，他都是吃过一两次亏的。
不过周蕴也意外，姜蕊竟敢连着打了孙易安两巴掌，也是很有气魄了。
当然，此刻在众人面前，自然也不好问自家小皇妃打人的感想，故而就先忍下了没说。
经过这么一闹，哪儿还有兴致游湖呢，便也就返程了。
先寻个地方用膳去。
也是这会子安静下来了，周蕴才看见了面色发白，站在边缘的沈哲。
姜蕊便让丹偌把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若真是有才学，只当有机会叫你出头，我给你盘缠，你回老家去再好好读几年书吧，如今这一两年怕是不会开科举的。”周蕴道。
眼下太后怕是过不了今年就要去世，国丧期间不会开科举，这是肯定的。
沈哲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五皇子竟会资助自己，一时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当然了，周蕴和姜蕊也没想到，今日结下的善缘，日后还帮了自己一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一行人还是先寻了酒楼用膳去。
姜蕊来时是自己坐车的，周蕴还是让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两人一道走。
坐定后便才开口。
“日后不能再这样鲁莽了，那孙易安不是善茬，你就敢打了他，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今日恐怕你要受伤。”
“臣妾知道了。”姜蕊微微埋头。
那会子她也是气头上，难免有些不理智，尤其是第二巴掌。
瞧她低头，看着似乎有几分委屈，周蕴心里就软。
轻叹一口气，“我也并非斥责你，只是叫你在外头小心些。”
“殿下关心，臣妾都明白，今日臣妾虽莽撞了，但也是那孙易安实在欺人太甚，嘴里污言秽语的，言语调戏，十足的无赖，若臣妾不强势些，他怕更要得寸进尺，后头那么些人看热闹呢，他就是故意的。”
姜蕊想起来，语气里依旧带着些许恼意。
不过她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周蕴却只咬住了四个字。
“言语调戏？”
“嗯。”
姜蕊点头，就发现身旁男子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那气压低的吓人。
这也不奇怪，从古至今，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调戏，更何况是周蕴这样护短又强势的。
周蕴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有些咬牙，“他说了什么。”
“他拿臣妾和胭脂阁的女子相比。”姜蕊也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心高气傲如她，也是恼的。
“陈奉！”周蕴听罢便低喝一声。
外头车辕上坐着的陈奉赶紧应声。
旋即，周蕴便冷冷吩咐，“最近孙家似乎太平了些，传话下去，叫他们热闹热闹。”
“是！”陈奉立即应答。
安排了这些，周蕴抿了口茶才又对姜蕊道。
“日后出门必须带几个侍卫跟着，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一个小金子，几个丫鬟，出了事，都不顶用。”
此刻的姜蕊就像小媳妇似的，只能默默点头，无法反驳。
哪还有方才打人的样子。
当然了，这小媳妇的模样只是表面，对于周蕴维护她，心总是开心的。
甚至隐隐怀疑周蕴莫不是就喜欢霸道的？
她这拢共也没欺负过几回人，没被训斥过不说，反而都是被认同且维护的。
周蕴的种种反应，实在太过于助长她的‘气焰’了呀。
从前未嫁人的时候，她只当自己会相夫教子，贤良淑德，哪里会想到会是如今这模样。
不过有一说一，打完人，出过气了，还有人给你兜着，甚至再帮你多来两下子，真的感觉不错。
最后，吃饭的地方定在京都最有名的景安楼。
姜蕊和周蕴下了马车，便瞧见林冉正和南宫若昭说话，两人面上都是微红着的，倒是留林毓姝一人在旁边笑眯眯的看。
瞧这模样，八成是两厢里都是有情的。
不过想起方才孙易安的话，姜蕊心里就有些担忧。
此刻自然不说出来扫兴，但回府之后，在正院里坐定了，还是和周蕴说了说。
“臣妾看着，若昭和林冉应当是互有情意的，可孙易安那话，说要做亲戚，莫不是六皇子看上了若昭？”
周蕴抿了口茶，微微点头。
“倒不是老六先看上她的，是贵妃对南宫氏有意，孙家是武将之家，总该有个得力的文臣支持才周全，南宫老爷子虽然早不在朝堂，但学生众多，颇有些威望。”
这一说，姜蕊就担心起来。
“算来若昭已经及笄了，既然两人都有意，怎的不定下亲事来？万一叫贵妃求得皇上指婚了，那可怎么好。”
“南宫氏去年及笄，她母亲是前年年末病逝的，故而要守孝三年，如今才守了两年，还有一年多才出孝期。”周蕴解释。
孝期里的人自然不能订婚嫁娶，这是规矩。
听了这话，姜蕊才略松一口气。
那样好的姑娘，要是嫁给六皇子做妾，当真是看不过去的。
周蕴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小皇妃替别人操心的样子看着挺有趣的。
明明她自己也没大多少。倒是想的不少。
更是隐隐觉得，两人就这样坐在一处话家常，倒有些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了。
姜蕊在他面前总是有一说一的，这叫他相处起来觉得十分舒服，不必费什么心思揣测。
不像旁人，打听什么事情，说话便七弯八绕的。
这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信任吧，所以就有什么便问什么了。
又联想到今日在船上，姜蕊由紧到松的眼神，若不是信任他，依赖他，又怎么会如此呢。
这样的强烈的被需要感，一时让周蕴不自觉的对姜蕊又更上心了几分。
然而五皇子府里是一片的和谐，但胭脂阁内，搂着花娘的孙易安却压抑这怒火已经喝了许多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