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做戏
“老五今日这身衣裳倒是有新意，瞧着和你皇妃是一匹料子做的？”
元庆帝面上端着和气的笑容，打趣似的开了口。
周蕴起身，也是恭敬的拱了拱手，旋即便做不好意思的模样开口。
“让父皇见笑了，原是皇妃巧思，儿臣觉得也好，显得夫妻情深，便就这么穿了。”
语罢，更是偏头看了姜蕊一眼，那神情似乎是深情的很。
但别人不知，姜蕊这个当事人立即就反应过来周蕴这是在做戏。
便也立即含羞的站起身来，对着元庆帝福身。
“都是儿媳拉着五皇子胡闹的，父皇若觉得不妥，千万不要责怪五皇子，都是儿媳一人的主意。”
两人并排站着，字字句句都显得格外亲密。
尤其是周蕴那双眼睛，像被黏住了似的，一直定在姜蕊的身上。
如此模样落在元庆帝的眼里，便觉得周蕴是被男女之情给绊住了。
难怪这些日子安静，原是只顾着流连后院去了。
前些时候周蕴带姜蕊去庄子上小住的事情是没瞒着外头的，元庆帝也知道，如今一看，果然是对姜氏很宠爱。
不过元庆帝可不觉得对女子情深是好事，一时就觉得周蕴对姜蕊太上心，显得很有些不成器。
当然了，他也乐得见儿子们都陷入各自的泥沼之中，如此一来，他的皇位就做的更安稳了不是？
因此，听闻二人这样说，面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
举起酒杯摆手，“无妨无妨，衣裳穿的规矩得体便是合乎礼数的，无需在乎这点子小结，朕年纪大了，看你们小辈夫妻和睦，家宅安定，心里是最高兴不过的，来，你们夫妻与朕喝一杯。”
“是。”
周蕴和姜蕊也笑着一齐应声，举杯和元庆帝同饮。
再度坐下之时，周蕴还十分体贴的扶了姜蕊一把。
做戏么，自然是要做全套的，毕竟这么多人盯着瞧呢，可不能漏了馅儿。
姜蕊也十分上道，亲自给周蕴斟酒，两人又对饮一杯。
他们平素本也算得上亲近相熟，做起戏来当真不算有压力，落在旁人眼里更是显得真实。
就不说别家的妻妾有多羡慕了，坐在正后头次席上的于氏已经在桌底捏紧了拳头。
眼神落在姜蕊身边的手炉上，便暗自祈祷今岁这冷天要持续的久一些才好，否则可白费了她用那般细致的功夫了。
一场宫宴实在算不得轻松。
主要是皇家内部气氛太微妙了，导致大臣们都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个不慎，就不知触了谁的霉头。
除了和周蕴交好的臣子相对自在点儿，其他阵营的都安静的很。
元庆帝过了今岁就是五十一了，年纪大，身子也熬不住，见气氛不活跃便早早叫散了。
众人都是求之不得。
一出宫门，外头竟下雪了，鹅毛一般，瞧着便又是一场大雪。
姜蕊抬头看看天空，今日看不见月亮，总觉得有些阴沉。
但想着是过年，还是笑着说了一句，“瑞雪兆丰年，此时飘雪，倒也应景。”
她这样说，周蕴也抬头看了看，而后便想起什么似的，伸手牵住了姜蕊。
“你畏寒，早些回去歇息吧。”顿了顿又蹙眉，“方才在殿里手还是暖和的，这么一会子又冰凉，得叫太医来瞧瞧，好好调养一番才是。”
“多谢殿下关怀，臣妾自小就这样，倒也习惯了。”姜蕊平静道。
周蕴拉着她上马车，却并不赞同她的话。
“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能习惯。”
女子体寒可能会不适于生育，子嗣可是大事。
姜蕊不知他心里想的这么多，也没觉得他是真的这样细致的关心自己，只当是还在宫门口，怕谁瞧见了，故而还在继续做夫妻情深的戏。
于是便也乖巧的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的贴着周蕴更近了一些。
而这小动作落在周蕴眼里，越发觉得姜蕊孩子一般粘人，想寻求庇护似的。
两人回了府，周蕴瞧外面雪下得大，便叫人直接把马车从侧门驾进去了，没有下来走路，故而也就直接避开了于氏。
原本于氏还预备着除夕夜和周蕴说上两句话的，没想到根本没机会，也是有些泄气。
正院里，丫鬟们伺候着脱了外袍，便赶紧奉上热茶。
姜蕊喝了两口，忽然肚子就叫了一下。
屋里正安静，她肚子一响，大家便都听见了。
奴才们是不敢抬头看的，只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做事，可周蕴却是笑着忘了过来。
“饿了？”
姜蕊有些尴尬，面色微红的点头，“宫宴上的菜，不合胃口。”
像这种大型的宴席，便都是大锅菜分装的，味道自然比不得平时单做的精细。
她又是个嘴巴有点刁的人，就没吃多少，勉强垫了个肚子，这会儿可不就饿了。
不过周蕴显然是很理解的样子，从容的坐了下来。
“宫中大小宴席都是吃不好的，以后你便知道了，我也没吃饱，叫厨房再上点儿宵夜吧。”
听周蕴这样说，姜蕊心里就轻松多了，也在旁边坐下来。
而小厨房里似乎是提前预备着的，立刻就上了热热乎乎的四菜一汤，两人吃了才去洗漱。
周蕴动作快些，等姜蕊来时，他已经躺在被窝里好一会儿了。
姜蕊小心的绕过他爬进里侧躺下，一进被窝就觉得十分温暖。
平素两人都是一起躺下，或是她先躺下的，从没觉得身旁有个人一起睡，竟这样的热乎，像被窝里塞了个大暖炉似的。
不由得便往周蕴那边贴了贴。
而比起她的含蓄，周蕴则表现的干脆多了，一个侧身便将人拉进了怀里抱着。
“睡吧，明儿初一，还要进宫去跪太庙，不是轻松事儿。”
姜蕊忽然被包裹住，愣了半晌才略略回神。
“嗯。”
怀中传来女子极细微的，猫儿似的回应，听得周蕴心头一阵发痒。
要不是这会儿真的已经很晚了，他是十分有兴致再运动运动的。
好一会儿才按捺住躁动的心，抱着娇软的人儿睡沉了。
但就如今晚阴沉的大雪一样，这个年注定不会是个好年头了，刚睡了不足三个时辰，门外就传来了陈奉焦急的声音。
“殿下，殿下，宫里出事了，太后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