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A兮B兮10
过了几分钟,我安然无恙地回到教室,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看他们那怀疑的眼神,就像1914年不发生世界大战简直是历史的错误。每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看这些表情,我真想一人赏个耳光。“怎么,他没把你咋样呀!”蓝希见我完好无损的回来有些意外,不停地用手捏我胳膊和后背,“没缺一根骨头嘛!”“你以为他能咋样,他耍流氓,老子还是流氓老大!”“那他都说了些啥?”“叫回去写篇认识深刻的检讨。”“哈哈,又来这招,恐怕是唐僧最后的紧筘咒了,除了这个就别无它法啦!”
“哦,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任知初走到蓝希跟前指了指道。“蓝……蓝……蓝希。”小子战战兢兢的回答。“我看你俩都是一个类型,知不知道上课多放肆,笑得那么狂妄,以后给我注意点!”他教训一顿之后便走了,刚迈开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你下节课到台上去画卡洛图。”蓝希瞪大了牛眼,张大了驴嘴,表情活像一条死鱼。“B哥,画什么卡洛图呀?”“我晓得个毛,你问我,我问耶稣他妈还是耶稣他爸,没看见我一节课都在梦游吗?”“那咋办,你给我想个法子塞!”“班房倒是有,就是没办法,你刚才说唐僧只剩最后一招了,人家还有一招叫‘绝招’,让你娃子当众出丑。”“这个时候你就别损我了!现在我急呀。”“我损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被你害惨了。”“唉,B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给我出出点子,如果上去,肯定丢人。”“那就跑塞,岂不闻‘三十六计,逃为上计。”“要是点名岂不挂了!”“你难道没听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吗?识时务者就该明哲保生,如果上去肯定丢死你祖先人,看你娃子以后怎么在全体国人面前立足。”“既然这样,我是得捷足先登了。”蓝希说完就想跑,我又拉住道“如果他点你该如何回答?”“你就说拉屎去了。”“这是个理由吗?”“不管了,凑合着对付吧!”
上课开始,任知初真的叫蓝希上去画卡洛图。“蓝希,蓝希。”他连喊两声下面都没人回,我实在是爱死了他那种母性的发音方式,听起来就像在叫‘拉稀,拉稀’,于是极不耐烦地回道“拉稀他拉屎去了!”顿时引得哄堂大笑,任知初拿眼睛斜了我两眼,“真的吗?”我操,难道拉屎都会假,我心里这么想,也不回答。当课上到十几分钟的时候,他又问起来“蓝希还没回来吗?”陶明渊站在门口凑趣道“他就是这个德性,每次蹲厕所不上半个小时,那绝不是他的水平,老师我看你就别等了,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来的。”全班的人都为这个奇闻大跌眼镜,任知初更是深信不疑,“那找个同学去看看,是不是掉进厕所了。”他本想幽默,可语气却很认真,弄得大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让人魂牵梦绕的人是如此龌龊,他对别的事不大在意,却在这些拉杂不堪的小事上执著得让人发醋,一点没有学究风范,还说是个准博士,我看他跟村妇差不多,斤斤计较,唠唠叨叨。过去对他半个世纪的好感,今天被一秒钟扫荡了。我越想越起火,简直不愿再雀他一眼。
蓝希散了,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东张西望,犹如遗失在荒岛上的鲁滨逊,期盼着过路船只的营救。不过周围到处都散漫着分贝不大也不小的杂音:窃窃私语的,大声嚷嚷的,说唱的,逗笑的,铃声响的,故意打闹的,无心呼噜的,形形色色,应有尽有。不过再怎样胡着非为,喧宾还是夺不了主的,毕竟任知初那参差不齐的嗓音,经麦克风放大后,萦绕在502的每个角落。虽然他一枝独秀的在台上叽里呱啦,但总忍不住养养神顿顿气,很明显,他有点力不从心,因为下面散漫的那些不可琢磨的碎音时时干扰他的思维,迫使他停下来,用四只眼向全场打量,看能不能抓个典型杀鸡儆猴。他总是心有成见地往我这边打探。就知道他心里有刺,因此我事先也防着,一直低着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他搜罗半天,没瞄到一个可疑的,也只得重新拿起画笔,怏怏地用哀婉的声音继续说些令人深恶痛绝的话。
我这人不知怎的,当喜欢一个人时就爱屋及乌,当讨厌一个人时便恨之入骨。因为忽然对任知初有了成见,所以他讲的时候我干脆充耳不闻,管他在那里死去活来的挣扎,反正与我无关。起初本想试着雀下美女,但经这厮搅和之后,早没了心情。于是乎只得傻傻地坐在那儿迷糊,不知不觉就被周公大人请去商酌中东路线图了。
“嘣!嘣!嘣!”我朦朦胧胧的听到几声破响,还以为是本拉登开潜艇去撞自由女神了。等醒来才发觉已经下课。原来是任知初在敲我桌子。“上课讲话又打瞌睡,看你这副颓废样,还是个学生吗?”我一下火了,牛了句“管你毛事!”说完便愤愤地蹿了出去。老子最讨厌别人侮辱人格了,要是马家爵在,你娃一定挂。我真想给他两下,可惜手上没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