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床下腐尸
2020年，5月16日，下午一点。
时值五月中旬，午后的太阳却已如烤炉一般炙热。
A市，南利区，小仓街。
一家名为“如归”的宾馆三楼，302房间内，A市刑警大队的队长周川，带着几位刑警队员正挤在这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侦察现场。
这家宾馆一共有三层，内外装修极为简陋，每个房间的面积和设施用品相差无几，没有所谓的豪华套房，倒像是一家专门给客人临时歇脚的钟点房。
房间里的床由中空的床板加一层加厚的床垫组成，而此刻，302房间的床垫下面正躺着一具被密封的腐尸。
透明的密封袋内，尸体的脸部塌陷，血肉近乎融为一体，袋子内壁沾满了黑红色的浓液，犹如一团变质的浆糊，血肉之下隐约可窥见森森的白骨。
虽然装尸体的袋子密封性很好，但仍旧有一股淡淡的恶臭味溢出，叫人忍不住作呕。
周川皱着眉头喃喃道：“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随后冲着对讲机问道：“小李，这宾馆的老板怎么说？”
对讲机内回应：“报告周队，这老板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报告周队，这家宾馆的监控只能保留一个月的数据，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特吗的，这人都快化成水了，死了起码一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还能发现个屁！”周川骂了一句，而后看向身边的年轻人，问道：“秦柯，你怎么看？”
秦柯是华夏有名的侦探，师承国内顶级大侦探唐丘，他既是唐丘的学生，也是唐丘的外甥。
他有一家自己的侦探俱乐部，这次来A市找素材，恰好碰上了这起腐尸案，就主动向A市的刑警队申请，希望能到第一案发现场和刑警队员一起侦查情况。
周川和秦柯的老师唐丘是故友，便欣然接受了他的请求。
毕竟，有一位知名侦探辅助，破案自然会容易些。
秦柯顿了顿，似是在思忖，他说：“从这具尸体血肉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八成超过了一个月，我在想，凶手有能力把尸体藏在床下一个月的时间而不被发现，那他就一定知道这家的宾馆的监控储存时限和床下中空的情况，而就一般情况而言，来此居住的客人是绝对不可能去查看床垫下的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宾馆老板就是杀人凶手？”周川疑问。
秦柯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可能，我并不认为他就是凶手，不过你们可以先审审看。”
周川当即转头对另一人说：“把这家宾馆的老板蔡立春先带回局里，你和姜雨一起审一审他。”
然后又对几名刑警队员说：“你俩，去把那个秦慧兰带过来。”
“你，去催促法医验尸！”
……
尸体腐化太过严重，不易挪动，只能选择当场验尸。
一男一女两个市刑警队的法医抵达现场，进入了302室。
男法医徐江小心翼翼地割开密封袋的始端，一股恶臭瞬间自密封袋中涌出，便是经验丰富的他也被这浓浓的腐臭味搅得胃酸汹涌。
“呕！”
不少守在门口的刑警队员都抵不住这强烈的腐臭风暴，豁的涌上来一口胃酸，更有甚者，竟直接吐了出来。
周川瞪了一眼呕吐的刑警队员，十分嫌弃地摆摆手：“赶紧打扫了！”
那名刑警队员十分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悻悻地取打扫工具去了。
徐江和女法医曾莉莉二人都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手。
两人将密封袋的上面一层全部割离之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曾莉莉用镊子戳了戳尸体身上残留的血肉，皱眉道：“尸体已经完全液化，死亡时间的确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体表和内脏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想要判断死亡原因不太容易！”徐江用长镊子翻开死者的胸膛和腹部，遗憾道。
这时，曾莉莉脸色一变，道：“尸体能够确定为男性，不过…生殖器貌似被人割掉了！”
徐江听闻，立马起身查看，果然发现这具尸体的下体没有生殖器，而且，死者两腿之间还隐约能够看到平整的切口。
周川站在两人的身后静静地听着，调侃道：“呵，这人的死因应该和女人有关，看样子是碰上硬茬子了！”
秦柯呵呵一笑，毕竟以前搜寻的素材案中，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并不稀奇。
不时，两名刑警队员带过来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宽松露背背心，搭配一条白色的紧身七分裤，脚上踩着灰白色的高跟鞋，冷艳的妆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显着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女人叫秦慧兰，39岁，但是她保养的颇好，皮肤非常紧致，看起来像30岁模样。
“好臭啊！”女人来到三楼，冲周川这边跑来，蹙着眉头，慌张地问道：“警察同志，你们说我老公死了？他在哪儿呢？”
周川指了指旁边的302房间。
“呕！”
女人只是朝里面看了一眼，瞬间就吐了出来，一点儿都没绷住。
周川摆了摆手，只见刑警队员将她扶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子前，呼吸新鲜空气。
她边哭边吐，最后吐得直不起腰来之后，才蹲坐在地上问道：“那是…我老公？”
“八成是吧，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我们查到他在一个月多前用自己的身份证在这里开了房间，就是302室。”周川回答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慧兰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惊恐地大叫道：“我上周还跟他发过消息，怎么可能死了一个多月了？而且，他一直在出差啊，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秦柯眉头一蹙。
周川也愣了一下，捏了捏眉心：“看来，这案子不简单啊……”
旋即，他看向秦慧兰，道：“你要是缓过劲来了，就过来辨认辨认，看看能不能认出他来，虽然现在尸体大变了模样，但是你作为他的枕边人，总能通过一些细节将他辨认出来吧。”
秦慧兰吐了口唾沫，缓缓地站起身来，弓着腰，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踱到302室的门口，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朝里看去。
“呕！”
她又一次没忍住吐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只吐出了少量的酸水，看样子胃里已经空了！
“你俩，把她架进去！”周川“啧啧”两声，朝两名刑警队员吩咐道。
两个刑警队员一边一个，架起了秦慧兰的胳膊，将她硬生生地给抬了进去。
她一边看尸体，一边反胃，而后艰难地说道：“是…呕，是我…呕，是我老公！”
两人把她抬出来之后，周川问道：“你看清楚了？”
“看…呕，看清楚了。”她肯定道：“我老公的眉骨很高，而且上牙右侧有一颗是凸起的，不会有错！”
“啊啊啊！”秦慧兰忽然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失声喊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一周前还给他发过消息，他也回复我了啊，呜呜呜！”
周川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两个队员把秦慧兰先给带走了，她现在情绪有些失控，等稳定下来之后，再对她进行进一步审讯。
“这个案子看起来有些棘手啊……”秦柯看向周川，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