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连媳妇的脸都没亲到，就被媳妇定了规矩，佟远斌过的晕晕乎乎。表面看她比妹妹温柔，实际上内心强大，佟远斌感到憋屈，勉强答应了不吃蒜的要求，但心里却耿耿于怀，一个人在布置新家时还在想以后和她咋处。骆一鸣来看他，说曾由美回来了，还说怡萍她爸能干，带着陆可维居然把你媳妇都说通了！还告诉他将来你们一起办婚礼。
佟远斌懒心淡肠地说，“一起结婚也行呀！”
“要结婚了还不高兴，这是咋啦？
“我是体会到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何况本来我也算不上有爱情。”
“我说战友，这还在布置新房咋就这么悲观了？你可不要扫我们大家的兴呀！到底咋回事？”
佟远斌说就为一口大蒜，文珏给我来个约法三章。
“哟，就这事儿啊！”
“咳，弄得我现在是茶饭不思！”
骆一鸣哈哈大笑，说他；“你说得太严重了！你这吃蒜的习惯是得改一改，在部队上我可没少说你！你要跟人家亲热，这一口大蒜味儿能受得了吗？”
“这习惯我保证改掉，可我还发觉她有洁癖！地面上一点脏迹她都要拭干净，床角几根头发也一定要拾起来。”
“女人都这样的，家里一尘不染出门一丝不乱，还别说她是医生，你我都是战埸上血地里钻出来的，要有个适应过程！”
佟远斌觉着还是独身自在！骆一鸣劝他别发牢骚了，有这种高尚的生活习惯，说明她是贤妻。谁原意找个不理事的霉灰婆，小家庭就得有情调！骆一鸣说了大半天，教育他家庭是两人的事，要经营，要磨合好还要培养下一代。
佟远斌这才慢慢舒解开来，才知道把家庭建设好也是学问。男人在外面创业，把家交给老婆去管，他说，“你放心我会学习顺从的！”
这时门外出现个人影，是田蓉生，他伸头看着房里。佟远斌问他找谁，他说是蜀都机械厂的，弟弟也在你们星光厂。佟远斌看他和田志国的哥长得真像，他问：“曾医生的男朋友就是你？”
骆一鸣插话说已经是爱人了，田蓉生说你真幸福，他又瞅了瞅就走了。佟远斌心里觉着奇怪，不知道这啥意思。
按照四川的传统，陆可维属于新姑爷上门，曾文珏做了一桌菜，一家人陪他吃饭。也许出门被母亲交待过了，陆可维姐哥叫得不离口，弄得曾健不知道叫他陆工还是妹夫。他吃着饭倒惦记起工厂了，问HB生产线咋样？曾健说就那样，曾由美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也别太责怪哥，人各有志！”
曾健一听高兴了，唉哟一声说，“好妹夫，你能说这话我可是太高兴了。来来来，干一杯！”
陆可维碰了一下杯子，递到嘴边酒只抿了一小口，“慢慢品，慢慢品！这杯子一两二，一口一钱，可以喝十二口，最美！”
曾文珏笑他喝酒也这么精确。他说要精确，一定要精确！搞技术必须养成习惯！曾健说上海人就这毛病！吃东西太斯文了！在食堂凡是上海人，打菜全是小份的。我们车间那个徐阿宝一快豆腐乳可以下三顿饭，两人半碟花生米可以喝一台酒！
陆可维扶扶眼镜说：“就这习惯，就这习惯！”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个闹意浓浓的团圆饭。等他们走了曾健才说，“由美大手大脚的，跟这么抠门儿的男人在一起，将来咋过？”
曾文珏说咱就别操她的心了。曾健知道陆家算盘打得精，他早就看出来一起办婚事是想搭便车，钱省了一半。他说由美嫁到陆家亏大了，钱可不能要他们少出！曾文珏看他平时稀里马虎，没想到还真计较，她说，“哎哟，你太小心眼儿了吧！”
“我整天在外面干啥的！跟上海阿拉打交道不多个心眼儿行吗！”
张秋菊听说要把家安在陆家，问这成啥啦？又不是去当上门女婿。她说把你的房子好好布置一下，就是新房。
骆一鸣实话实说，“她妈怕你们婆媳在一起疙疙瘩瘩的。”
她妈咋这样说！简直是杞人忧天嘛！各人的媳妇咋处各人有分寸。张秋菊说，“你告诉她们家，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秋菊利利索索的几句话给儿子吃了定心丸。陆怡萍寻思自己嫁人了，还在娘家住着也不合情理。骆一鸣说了家里的意思，保证母亲会对她好，她马上就同意了。骆一鸣说，“你放心，我保证将洞房布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我的新娘！”
陆怡萍亲了他一口算是答应了。
袁丽贞实际上也就咋呼一下，她知道六个人住一个屋檐下不方便。听说骆家坚持要让怡萍去他家，马上把她的大房间布置出来做新房。
两人的人生大事有了着落，曾文珏和妹妹避开曾健在医院说悄悄话。她们都没想到的婚姻会是这种结局！一个嫁给了工程师，一个做了厂长的儿媳。这个说你合适，那个说你赚了，曾文珏说姐可是帮了你大忙！
“哟哟哟，话不能这么说，我要不去上海，你能嫁给佟远斌？”
曾文珏无话可说了，妹妹说还是这样说吧，我们姐妹是互相帮助，都得到了心上人！她又问她亲热过吗？曾文珏骂她不要脸。她说，“佟远斌可没碰过我，你不把他抱进怀里，小心被别人拐走。”
“谁看上谁就把他弄走，我才不稀罕呢。”
“哎吆喂，八成是亲热过了吧。”
“看我不撕你的嘴，”曾文珏起来抓她，曾由美跑到门口撞上进来的佟远斌。他一时不知所措，曾由美倒大方地说，“姐夫，你好！”
佟远斌啊了半天才说，你回来啦。曾由美直截了当地问他，现在不会对我有意见了吧。说着推着他到曾文珏面前说，“老天爷让你和我姐结对，你可不要辜负了这种美意！”
“你放心，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姐好！”
曾由美举起拳头说你要不对她好，我可要揍你！佟远斌对曾文珏说真要讨她当老婆，确实吃不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她走了，佟远斌问；“她和陆可维的事，你点头啦？”
“她那个性，谁镇得住她。你当姐夫了以后你来管教”
“你饶了我吧。”说完看看表说，“还要去东风商埸买东西，这安个家事情真多！”
“等有了孩子你才知道更麻烦。”
曾文珏说完脸就红了，佟远斌听了心里一喜，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恨不得马上把她抱进怀里。
就在佟远斌心里感慨时，骆一鸣却忙的焦头烂额，还差点被打了。原来是蜀都厂的工人来上访，他在出面接待。工人们反映张春林乱来。有的说同一个车间凭什么我工资低；有的说请了两天事假，居然就扣了那么多工资；下岗的问他工人阶级还是不是国家的主人？
“蜀都厂是改革试点，厂长是按要求在进行改革。以前吃的是大锅饭，缺少竞争机制，现在不同了，计件是工资多劳多得！”
工人代表说他分明是在为张春林撑腰！别听他的，去见领导！骆一鸣要拦，工人上前把他推倒在椅子上。一群离开会议室就要朝外走，佟思英走了进来，他大声说这是办公室佟主任，有啥话可以对她讲。工人们这才放过骆一鸣，跟着她走了。后来局里通知张春林派车把工人接回去，让他妥善解决。
张春林一肚子的委屈，站在沙河边上，望着不管不顾奔流不息的河水，他真想跳进去。他问佟远斌：我咋解决？规章制度摆在那儿，拿多少钱都是公布了的，转身就不认账了！局里的意思是要把步子迈小一点，往回收一点儿。要这样干脆就别改革了！
“你别急，往回撤是不可能的！听说龙华电机厂硬是把不服的几个除名了！”
“那些人不闹事啊？”
“也闹，给了一笔离退金就消停了。”
他问局里啥意见，佟远斌说自主权给你了，干嘛还要看局里的脸色。张春林横下一条心，他一脚踢开河边的一块石头，石头飞了很远，扑通落进河里。沙河连泡都没冒，吞没了石头继续向前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