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既然张力说了让曾健照顾她，他也答应了，不到二十岁的张小玫就来找他。曾健带着她去喝冷饮，说着张力对自己的影响，还让他再介绍几本书来看。
坐在商店门口的遮阳伞下，张小玫举着冷饮杯看着他。曾健站在阳光下，太阳从他的斜上方照在身上，地面留下一个影子。张小玫觉着他英武还喜欢读书，此时影子正好转到她脚下，她用脚在他的脑袋上碰了碰，觉着很开心。
曾健以为她在听自己讲话，就像在青年路甩卖服装，滔滔不绝说起了读书的感受。好像面前出现了一片新天地，就像看到风景，像逛望江楼逛植物园！张小玫心想看个书还成了逛望江楼，还不如直接去逛呢。不过她觉得他是个很上进的人。
就在曾健对张小玫高谈阔论的时候，医院李阿姨带着介绍的姑娘来到沙河边。曾文珏第一眼就没相中，听说姑娘的五金厂是集体所有制，没坐多久就把人家打发走了。姑娘见这个姐比妈管的还多，以后还不知道多难打交道，走的时候也没留下活话儿。
没过几天，曾健收到张力寄来了信。信上除了介绍读的书外，还说要介绍个女孩给她。人品不错，在一家区属单位工作。曾健看完信，摇头一笑。可张小玫又来了，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脚下是新买的塑料凉鞋，闪光的丝袜。这天提着一网兜水果，四处张望，边走边问。家属院的都看到了，听说是找曾健的，许多人给她指路，还有人把她带到了楼下，告诉她在二楼右边。
曾文珏正在擦窗，张小玫在门口问曾健在家吗？曾文珏上前打量着她，看她脚上的鞋是新上市的，又拎着水果，猜她就是那个姓张的小妹。一问果然叫张小玫，她接过水果，让她快进来坐，还倒了杯水。张小玫谢过大姐，说不知道拿啥，买的水果也不好，让她别见笑。曾文珏心想这姑娘长相一般，倒懂礼数。她说曾健出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张小玫说，“行，我等他。”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曾文珏问她多大家里都有啥人？她就说了。她想咋这么巧，父母也不在了?兄妹俩也不容易啊。曾文钰满怀关心又很不放心地瞅着她问：“你哥在哪儿工作呀？”
张小玫看了她一眼说，“曾健没跟你说吗？”她说没有。张小玫犹豫了一下说，“我哥在煤矿工作。”
“那他更不容易了。”看看墙上的钟，曾文珏说，“快十二点了，你坐着我去弄饭，等曾健回来一起吃。”
张小玫站起来说我帮你，曾文珏对她的亲近感又增加了几分！曾健回来时菜已经放到了桌上，张小玫看见他回来，就像离了水的鱼又掉进河里，一下活泼起来，像主人一样说，“健哥，你回来正好，快来吃饭。”
三人坐下，曾健问今天星期三咋没上班？张小玫说：我们那个片区停电，就放了假，我就想......来看看你。曾文珏这才想起问在哪儿上班。张小玫想起她哥的信里说集体单位的人家不考虑，她犹豫一下说，“我在气象局工作。”
曾文珏说是个好单位！曾健没说话，吃完饭他说要去上班了。张小玫说我也回去了，站起来准备跟他走。曾文珏却拦住了她说，“你再坐坐，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曾健趁机说，“小玫，你正好再陪我姐摆摆龙门阵。”
张小玫本来想是找他的，正想不知道是跟着他走好，还是留下来好。曾健一说，她只好留下，刚站起来又坐下了，可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他姐要说啥。等弟弟走了，曾文珏单刀直入问她有男朋友吗？
张小玫害羞地摇了摇头。曾文珏开始试探地说，“你模样不错，应该好找的。”
不知道她是另有所指，还是说曾健，她当然希望是后者，张小玫想着羞怯地低下头。曾文珏看着她说，“我们曾健呀，也是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张小玫心里想我晓得，可不好搭话，也不能不有所反应，她说，“健哥挺好的，不愁没人爱他。”
曾文珏开始说曾健的缺点，性子野阿，打架不成器等。张小玫情知他在国营大厂工作，条件好！他哥都说他人很好。她不知道曾文珏是不是在考验她，所以红着脸不敢说话。一切尽在曾文钰的眼里，她说，“小张姑娘，我看你文文静静的，可要帮着我治治健娃的野性。”
“这……我哪有这本事。”
“只要他把你装进心里，那他啥都听你的。”
听到他把她装进心里，张小玫心里咯噔一下。她第一想的是自己已经把他装进心里，可咋能让他把自己装进心里。她不知道，也没把握，更不知道目前咋办。曾文珏看着她眼睛眨来眨去，又羞又急，就说，“你们相处久了，你对他好，他会对你好。”
张小玫一时不知该说啥好，诺诺了好久从口里挤出一个字，“我……。”
“小张，我就明说了，我觉得你跟健娃挺般配的，如果你愿意，试试跟他谈谈朋友，好吗？”曾文珏亮明了态度，张小玫还在犹豫，她逼她说，“怎么，你不肯？”
低着头的张小玫满脸通红，她抬头看了姐姐一眼，点了点头。
她都忘了是咋从曾家出来的，走到沙河桥上，张小玫回头看着那一排排三层小红楼想：我真的能进入这片天地吗?她摸着桥上的栏杆走了一个来回依然舍不得离去。后来她想开了，蹦蹦跳跳的下到河滩，望着河上成对飞行的白鹭发呆。在沙河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很久，是在等曾健下班还是等着看黄昏，她也不知道。
晚上曾文珏换了个说法，她问，“我说健娃，你看上这姑娘啦？”
在姐的心里是个女孩都好，都想介绍给他，曾健说，“哪有嘛，我跟他哥是好朋友。”
“哎，这姑娘很不错的。”“我没考虑过。”“现在就考虑呀！”
“朋友的妹妹，我不会的。”“朋友的妹妹不是好上加好嘛！”
曾健咋说她姐都有话回他，他气恼地说，“姐，你别瞎操心了！”说完他进了房。片刻，房里传出孟庭苇的歌声：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曾文珏没说服妹妹，现在又被弟弟嫌弃，心里很不痛快，就朝佟远斌诉说。他却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自己，别的就别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吗？你这当姐夫的也要管，让健娃早点安家立业。”
“好好好，改天我见了他，向他提提。”
“不是改天，明天就去。”
“尊命。你先躺下睡吧。”
佟远斌把老婆忽悠到床上，又回来研究最近收集的资料，第二天来找曾健。从心里讲他真希望他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忘掉陆怡萍。曾健却用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来对付他，
“这是你姐给我的任务，话我也说明了。”
曾健最近看了不少书，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他说，“世界上相同心性的人多着呢！姐夫，你们是幸福的，可我的命运也未必是悲剧。”
佟远斌想想这话也对，谁又了解别人的内心呢。曾健要走，他拉着他说，“你得有点行动吧，好让我给你姐一个交代。”
曾健心想我姐又俘虏了一个，你愿意听她的就听她的。但一想姐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没人管了也许不习惯。曾健把姐姐给的压力说给张小玫，她正找机会接近他，他这么说就是把她当成了知心朋友，她愿意帮他，问曾健想咋办？
“我想……这话有点儿说不出口。”
“没事，你就把我当成听众，想说啥就说啥。”
“我想，你是不是假装跟我耍朋友，对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