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记忆的废墟住着隐居的故人
外面的人注意到了厂房那边的异样。2B停止了与修玛的战斗，回头望去。托雷和阿丽莎各自远离恩奇都，也跟着看过去。
冰火雄狮的声音直接传入了三人的脑海。
“请求支援！是A2！她来杀雪儿大人了！”
“A2！？”
一个让2B听了就火冒三丈的名字。撇下修玛，转头朝厂房跑去。
与此同时，达·芬奇终于找到了立香的信号。看来那厂房布下了很强的屏蔽设备，A2的入侵碰巧让屏蔽出现了故障。
“大家快跟上去！藤丸君也在那边！”
这下修玛和恩奇都也没了继续战斗的想法。恩奇都原地起飞，修玛也抓紧跑去那边。
托雷加速起跳，空中的阿丽莎顺势抱住他。两人追着恩奇都飞过去。
亨利也叫贝塔赶紧上车。他打算油门踩到底，冲向厂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要抱团行动才是上策。
然而贝塔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
有东西进入了他的头脑和系统，漆黑一片，密密麻麻，如蝗虫来袭。
“糟糕！”
亨利大呼不妙。大家刚才都被骚乱吸引过去，竟然又把那个威胁给忘了。
“哎呀，终于让我抓到破绽了。”
9S慢慢直起腰来。他被贝塔的火力压制惨了，身上多了三个弹孔，还好不碍事。
方才贝塔时刻提防他的入侵，他费尽力气也没攻破贝塔的防火墙。可惜，贝塔在得知找到立香的时候，有一秒左右的时间，眼神和注意力在厂房那边。
就是这一秒，9S集中全力，一口气穿过了贝塔的防火墙。
现在只差掌控系统了！
“呃……”
贝塔还有意识，但身体仿佛是被五花大绑，连手指都像灌了铅，根本没法打断9S的入侵。
“混蛋！给我住手！”
亨利抄起一把光束手枪，跳下车就要开枪。但他不知道，9S在入侵系统时并不是完全不能动。
他用左手对贝塔持续发出入侵电波，限制了贝塔的动作后就腾出握着长刀的右手。
见亨利举枪，9S抢先一步，把长刀捅进贝塔的胸口！
“啊！”
这下就算没有9S，贝塔也动不了了。雷普利和人类一样，除了控制全身的头部，还有胸口的能源核心也是重要部位，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
一刀下去，贝塔直接跪下。
“你他妈！”
砰——
愤怒的亨利不停朝9S开枪。但即使两人的距离只有十米，也打不中9S。
“大叔你消停会儿吧！”
啪——
靠近的9S一拳闷在亨利的面门上，把他打得双脚腾空，撞上货车，晕了过去。
现在，没人能阻止9S了。
*****
9S可不是要破坏贝塔那么简单。他要分解贝塔的系统，再进行改写。
这也是雪儿早就下过的命令，不要彻底破坏阿尔法和贝塔，而是要干涉他们的人格。顺利的话，可以将他们的记忆抹掉，从雷普利变成一般机器人。雪儿的某个研究项目正需要这样的素体。
“开工吧。”
9S再次举起左手，重新开始入侵。厂房那边就先不管了。虽然他跟2B一样，听到A2这个名字就恨不得把她拆了。但那边已是神仙打架，自己还是忍一忍，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让我看看……”
卸掉防火墙以后，9S轻易入侵了贝塔的系统核心。而且这场景会在9S的眼中具象化。你可以理解为9S将自己的一个数据化身置入被入侵的系统内部。他能看到系统里的小小世界。
果然，也是纯白色的。这里有无数高低错落的长方体，隔出错综复杂的道路，通往核心的各个分区。
这样的场景9S见多了，他很快就找到了通往思考分区和记忆分区的路。只要将思考程式改写，再把记忆分区的记忆清理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没什么难的……哦？”
9S忽然停下来。他注意到那通往记忆分区的道路传来异样的感觉，尽头的景象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他入侵过无数机械，看过无数机械的记忆分区。大多是黑白，或者加入一点灰色的单调色彩，配上简单的三角形、圆形或者方形，表达着简单的含义。
他也入侵过古雷的记忆分区，为了给雪儿寻找关于生命金属的线索。里面的场景虽然比一般机械复杂，但色彩和形状并无不同，整洁又单调。
可这个贝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记忆分区……
“简直像被轰炸过的城市一样乱七八糟。”
9S走向了那边。按正常流程他应该先压制思考分区，否则贝塔随时有可能清醒过来反制他的入侵。但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在寄叶部队就是负责侦察和收集情报，经常和他们的敌人——机械生命体打交道。所以他们S系列的人造人都喜欢观察和思考，好奇心也更加旺盛。9S甚至还有过几次因为好奇而忘记任务的经历。
现在这个经历数要加一了。
“这里果然有些说道。”
进入了记忆分区的同时，9S便置身在由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立方体搭建的迷宫中。脚下是灰色的道路，所到之处有着不同程度的损坏。
简直就是美丽的废墟。
这种场景，9S在那些已经被破坏了系统，无法行动的机械生命体中见过类似的。但这个场景出现在一个可以正常活动的雷普利里身体内，就很不正常。
“难道说……”
他有了一点想法，加快速度在废墟里走动，寻找可以验证这个想法的地方。他脚下蹚着水，从杂物中间走过。
有些区域像某种被放弃的设施，损坏太严重了，已经无法判断曾经的用途。但就在这样的废墟里，9S还是找到了些许可以读取的信息。
它们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四处飘荡。9S靠近它们，就能自动吸收读取。无需破译，这些信息都没有加密。
而他看到的……
“果然是这样……但这！”
“嗬啊！！”
突然头顶一声暴喝，让9S立刻退出入侵，回归现实。
一个绿色的人影从天而降。他慌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咔嚓——
“呀啊！！”
随着坠落的人影落地，9S用来入侵系统的左臂被切断了一半！
“你是，阿尔法？”
他咬着牙退后，语气不太确定。对方颜色一致，外形比较像，但差别有点大。
头部两侧追加了疑似操控电力的装置，推进器也大了一号。躯干和四肢添加了新的部件，光束长枪的出力也明显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大叔！醒醒！”
阿尔法使劲摇晃着亨利，可算把他摇醒了。只是撞了一下头，没什么事。
“阿尔法？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休息吗？”
醒来的亨利看见阿尔法就是连连责备，阿尔法只是轻松一笑。
“但我来得正是时候吧？”
“嘁，真会说。”
亨利想生气都没辙。确实，阿尔法不来，他和贝塔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贝塔就交给你了大叔，接下来……”
阿尔法的推进器让她原地悬浮，加粗一号的腰带打开两个缺口。里面飞出钢笔大小的圆柱形物体。一端打开，露出枪口。
这便是阿尔法追加的武装“浮游光束枪”。它们四处乱飞，迅速包围9S。
“呃，啊！”
紧紧捂着断臂，9S仰天大叫。然后在手臂的缺口那里，发生了阿丽莎断头以后相似的情况。
附近的电子元件和皮肤，甚至连9S的衣服一起开始增生。
最后变成了新的手臂。
“那是什么？”
惊得阿尔法甚至忘记了开火。而且她注意到，9S新长出来的手臂明显不对劲啊。他的衣服和手套是纯黑的，没有花纹。新手臂却套着白色的袖子，半黑的手套。
这不是2B的服装样式么？
算了，管他呢。
砰砰砰——
光束枪交叉开火。阿尔法也挺起长枪，朝9S加速突击。
她特意把火力网做得大些，防止9S逃出去。只要那小子吃上一发，自己这长枪就能把他的脑袋戳爆。
“唔！”
但就在光束齐射时，9S一个翻滚，化作四个虚影消失。光束打了个空。
接着出现在包围圈外，加速跑向了厂房。
*****
“A2！”
冰火雄狮护住雪儿，原本用来威胁立香的火焰弹和寒冰弹马上朝发射。A2侧身翻滚让过去，顺势保持野兽般的四肢着地。
“宝具启动！B模式！”
瞳孔放出深红的光芒，双腿猝然发力。
唰——
太快了。雄狮用最快的速度躲避，依然被砍中右肩。
肩膀和胳膊一块脱落！
“请求支援！是A2！她来杀雪儿大人了！”
他肩膀的缺口跳着火花，这一击即使没杀死他也差不多。还好雪儿已经逃了出去。只要远离这个地方，她就能呼叫雪儿大厦的士兵赶来增员，再启动远程传送系统回到大厦。
在那之前，自己必须拖住A2。
哪怕只剩一条胳膊！
“哈啊啊！！”
开启B模式或者说狂战士模式的A2，已然比雄狮更像野兽。
长刀化作无情利爪，撕扯雄狮的身体。雄狮咬紧牙关，将能源核心过载，集中全部能量。
“全都烧光吧！”
左臂猛击脚下，能量转化成烈焰爆发！
呼——
“哇！！”
躲在桌子下面的立香赶紧爬出来，喷起的火柱差点把他烤熟。但他无处可逃。火焰张开血盆大口，把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咬进嘴里。
他只能跑到窗边。不管这地方多高，再不跳出去可就要变成烧烤了。
“藤丸君你没事吧！？”
不幸中的万幸，通讯突然恢复。因为这个房间的通讯干扰来自雄狮的身体。现在雄狮重伤，干扰也消失了。
“达·芬奇亲！我在厂房这边！”
“早知道啦！离窗户远点，大家都过去了！”
“你说远点……咳咳。”
立香回头看了看，好么，他已经看不清雄狮和A2了。屋子里全是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被熏死。
他只能依稀看清两道红光不停地晃动。每晃一次就仿佛有刀光闪现。
“呃啊！”
随着最后的刀光一闪，传来雄狮的惨叫。那红光也不动了，停留在原地。
该不会那头狮子被杀了吧？
“A2——！！”
就在立香担心A2会不会对自己动手时，咆哮的声音成了A2的新目标。
是直接跳上来的2B。
“啊啊——！！”
两人见面没有二话，同时扑上去。双刀对撞，开始厮杀。
“御主！”
紧跟着下来的恩奇都找到角落里猫着的立香。很快修玛托雷阿丽莎接连闯进来。
“冰火雄狮先生！”阿丽莎的目光穿过烟雾，一眼看到了地上的残骸。
“A2！”
托雷怒从心头起，枪口瞄准A2就是两枪。A2躲了一下，肚子还是吃了一发。
但开启B模式的她已经切断了身体的不良反应传导。换句话说就是切断了痛觉神经。
无视托雷的子弹，她的动作越发夸张而野性，而且明显把2B、托雷和阿丽莎全都选为目标。
“这是个机会！”
修玛见雪儿的从者都在冲着那个A2使劲，便冲立香点头。恩奇都也期待地看着立香。
御主自然明白。他先用礼装为修玛疗伤，接着举起右手。
“以令咒命令恩奇都！”
指向混战的人群。
“恢复你的力量，消灭雪儿的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