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分蛋糕
垂拱殿内，参知政事吕夷简回道：“官家！权贵们请求朝廷公开卫生纸的造纸技术，但却不愿意付出点什么，确实有欠妥当，虽然此技术是属于皇家的，但若传了出去，再有心人的传播之下，就会演变成皇家与民争利，所以臣认为不如同意商人和权贵们的请求。”
吕夷简的想法与王曾的想法不谋而合，王曾见此也出言道：“官家！权贵们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若不然会落个又违祖制的名声。”
“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处理政事应该站在朝廷的立场，站在万民的立场上，而不是权贵们的立场上，今日朕可以把卫生纸的技术给权贵和商人们，但明日皇家又发明了别的东西，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再来向朕索要？”
赵祯很是恼怒，无论权贵还是商人，他们的欲望都是无法满足的。
“官家！皇家的就是天下的，是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臣以为没有什么不妥！”
王曾直言道。
“王参政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前儿个看了三司统计的账本，今岁一年，皇宫内藏库总计拨出钱600万贯，绢120万匹，茶10万斤，而内藏库的收入只有钱不到300万贯，绢不到50万匹，这是什么，这是严重的入不敷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是很赞同这个观点的，但是这里的民指的是那些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整日斗鸡走狗不思进取只想着不劳而获的权贵子弟吗？还是那些富可敌国，良田千顷的大商人吗？又或者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执政一方的大臣吗？”
赵祯反问道。
“诸位都是朝廷重臣，每一条决策都可能影响天下万民的生计，诸位不妨想一想，当官到底为谁而谋福利，这天下到底是谁为重！朕今日答应了权贵和商人们的要求，若他们明日让朕退位让贤，尔等是不是也要逼迫朕答应啊？”
赵祯的声音响彻垂拱殿。
“官家息怒！臣等有罪！”
底下的几人见此忙跪下请罪，王曾和吕夷简也是直皱眉头，心想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提议，结果竟然弄得龙颜震怒。
王钦若倒是心情不错，心想这些下属平常都不甩自己这个大佬的面子，今日被官家训斥纯属活该。
王钦若出言道：“官家！权贵们和商人的请求可答应，但也不能无条件的答应！”
王钦若来之前特地见了义女沈墨染，沈墨染也是精明之人，知道赵祯眼下没有亲政，也没有一只军队能够支持他政变，所以她给出的建议是把蛋糕分给众人。
“王相请讲！朕洗耳恭听！”
赵祯并不想把权贵给得罪死了。
“官家！皇家研究出卫生纸来，也是花费了一番人力和物力的，如果平白给了这些权贵和商人，肯定是划不来的，依臣只见，我大宋有二十四路，除了京西北路皇家专营之外，其余二十四路可以采取拍卖的方法，把卫生纸的技术卖给想要经营的人。”
这个法子不是王钦若想出来的，而是沈墨染的提议，当然王钦若并没有全都说出来。
“嗯！这法子倒是不错，就像通茶叶通商一样，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每一路只能选一个商人代表出来经营卫生纸，并且不论权贵或者是商人都只能经营一路。”
赵祯猜出了这十有八九是沈墨染的注意，这个法子虽然把蛋糕分了出去，但却可以借此捞一笔，大宋一共二十四路，每路作价起拍100万贯，那就是2400万贯，这些钱组建骁骑军足够了。
“官家！臣有所不解，为何每人只能经营一路，臣以为价高者得，有钱的多经营几路也未尝不可啊！”
王曾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有些顾虑的问道。
“很简单！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垄断！”
赵祯淡淡地回道。
“官家英明！臣五体投地！”
一语惊醒梦中，王曾顿时醒悟了。
“朕是答应了此方法不假，但皇家造纸作坊朕已经交给专人负责，至于怎么拍卖，如何拍卖众卿就没要过问了，今日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商议？”
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了，虽然没有达到权贵心中的理想，但天下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真把朝廷逼急了，到时候来个技术全天下公开，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王钦若又道：“官家！臣有本奏！”
“讲！”
赵祯本还想早点下朝，去找沈墨染好好谋划一下，从这些权贵手中狠狠地敲上一笔，但眼下看来今儿个是去不成了。
王钦若手持笏板奏道：“当初，蜀地人民因为铁钱沉重，私自做证券，称之为交子，以便贸易，由十六户富民主持掌管。后来富民逐渐衰弱，不能偿还负债，屡屡发生争执，大中祥符八年，薛田任益州路转运使，奏请朝廷由官方设置交子务，来专管交子出入，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朝廷的答复，今薛田和张若谷再次上奏朝廷，请求设置交子务，臣认为若取消交子，则不方便进行贸易，但若允许民间随意私造，又会产生祸端，是故臣认为由朝廷出面设置交子所最为合适！”
赵祯来自后世，自然之道交子是世界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纸币，以往比较大的贸易都是需要携带大量的金银财帛，所以就出现了像小说天唐锦绣当中，买个玻璃都得几十车上百车的运送金银丝帛。
赵祯想起了后世的钱庄，而交子务是钱庄最早的模型，眼下交子只在蜀中实行，并未在大宋全境实行，赵祯倒是想建立一个帝国银行，但眼下条件并不成熟，朝中大臣们和太后刘娥也不会同意把国库里的钱或者是内藏库里的钱拿出来作担保的。
“这事关乎朝廷，以及朝廷目前所能拿出的钱财，是故暂且搁置，待朕询问大娘娘的意思再行定夺！”
不涉及钱的事，赵祯多少还能做主，但朝廷增设交子务，势必也要有钱来做保障才行。
......
天圣元年末，朝廷几经商讨之后，开始设置益州交子务，以一百二十五万六千三百四十贯为规定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