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难堪
受害的另一个姑娘是庄子一个包姓佃户的幼女,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草儿,是离着这庄子最近一个叫大舍村的村民。
大舍村里有位妇人双面绣绣得及好,草儿是她唯一的徒弟,亦是她的干0女儿。
戚芷茵不知从哪听说了草儿这个人,来到庄子第二天就非要让管事的将草儿找来,理由是要向她学习刺绣。
君槿澜拧眉:“你是说,戚姑娘来到庄子后是在并没有见过草儿姑娘的情况下,让你去请了草儿来教她刺绣?”
管事肯定点头,“草儿一般不出门,他们家离着这儿也不近,大姑娘来庄子后老奴很肯定她在叫草儿来之前没见过草儿。”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奇怪的地方,脸露疑惑,但在贵人面前,他可不敢擅自揣测。
他们提到这,李容玥倒想起一事,“澜王,臣妾可能知道为何芷茵知道草儿姑娘。”
“哦?”君槿澜挑眉。
李容玥脸上一抹难堪滑过,抿了下唇似有为难。
君槿澜没有催她,端起茶饮了口后本是准备起身离开,能让一个当家主母感觉即难堪又不齿的事,无非就是那些,他没有兴趣也没必要去知道女儿家后宅争斗的事儿。
且,他暂时不觉得这事儿和案子有关。
只是李容玥很快就把自己给劝服了,已经开口:
“去年臣妾给妙妙定下了门亲事,是平阳长公主府上的二公子,妙妙与宁平郡主本就走得近,亲上加亲后两人来往越发亲密,宁平郡主时常邀妙妙去长公主府。”
隐晦的看了眼君槿澜,见他脸上并无轻视之意,李容玥脸色微缓,不过还是解释道:
“没定亲的话,只是女儿家之间的往来还好,这定了亲女子再往哥儿府上去,就是自降身份了。
因此,妙妙都是无法推托才会去长公主府,去时,也会带着家中姑娘或是闺中好友一起前往。”
君槿澜点头表示理解,带着府上姑娘,或是平时玩得好的姐妹们一起去公主府,这是避嫌,也是自重给未来夫家看。
同时,他也联想到了其它,戚将军府上的姐儿,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只有戚妙妙和戚芷茵两人。
也就是说,最常陪着戚妙妙去长公主府的姑娘,应该就是死者戚芷茵。
果然……
“府上除妙妙就只有芷茵一个姐儿,有时长宁郡主唤的急,妙妙便是带着芷茵一同前往……”
事关未婚女子私下与男子见面的私0密,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李容玥讲得比较含糊。
但不影响君槿澜听出事情的大概。
戚老太期望戚芷茵能嫁入京中贵族,能经常去大长公主府的戚妙妙这条路当然不能放过,而基于孝道,做儿媳与孙女的李容玥和戚妙妙推得了一次推不了二次。
所以,不管愿不愿,戚妙妙都要经常带着戚芷茵一起前往大长公主府。
戚芷茵眼光也高,一般二般人她看不上,去了大长公主府几次后,就瞧中了平阳大长公主次子周博渊的一位发小,吏部侍郎杨文远的嫡子杨涵清。
周家与杨家是世交,周博渊与杨涵清俩年纪又相仿,性格也相投,周博渊冷冽清贵,杨涵清温润如玉,两人时常会凑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谈谈天下局势。
女子未婚避嫌,男儿也是同样,周博渊去见戚妙妙时,时常也会让杨涵清做陪。
杨涵清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外界传言他是周岁能识字,三岁能做诗,没被伤仲永,从小到大都是京中他那一辈文学界的领跑者。
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若不是因战乱停了科举,他三甲不敢保,但殿试中有名是肯定的。
是个大才子,可又不迂腐,为人风趣,交友甚广也甚杂。
风流才子这一套他还不粘,他是只才子不风流,现今已经二十有三,不说是府上没妻没妾没通房,在外也没明明是那啥啥还非要套个红颜知己美称的所谓‘知己’,他又长得极为英俊。
不可谓是京中女子对未来丈夫的首选。
戚芷茵一眼就瞄中了杨涵清,只不过身为女子应有的矜持,她没太粘上去,而是私底下多翻去打听杨涵清的喜好。
然后,就被她无意间知道,杨涵清腰间配着的荷包是他的宝贝,就是身边的贴身侍从都不能碰,都已经佩戴了几年都舍不得换。
“这荷包……是草儿姑娘绣的?”
李容玥也不敢肯定,“臣妾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
她和杨家不熟,和戚芷茵关系也一般,只是听到管事的话后想起了妙妙曾经提过一嘴的事。
当时妙妙和她说,杨涵清总是挂着同一个荷包,杨家家世又不寒碜,那肯定是心上人送的。
还说周博渊私下告诉过她,那荷包的绣法正是双面绣,外是君子竹,内则是朵并蒂莲。
她还因而训斥了妙妙一顿,之后妙妙就再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外男之事。
这不几接二连三的好像都能粘到一起,让她不由得就想到了这按理是不可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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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李容玥后,君槿澜没有直接去案发现场,而是在庄内状似毫无目的般的闲逛起来。
庄内的人要么被衙役叫去问话,要么因凶案而躲了起来,君槿澜走了半天都没碰到个活人。
当他站在一棵葡萄树根前后,消失许久的墨大走了过来。
“爷,属下打听到,戚芷茵的确以前没见过草儿。
她的贴身丫环说,戚芷茵第一次见到草儿时完全是在看陌生人,不像是曾经认识。
而且,戚芷茵对草儿有敌意,一直在找草儿的麻烦,仵作在草儿的手指上找到丫环所说的几处伤口能证明这点。”
草儿的绣技已达到成品可以放在店里出售,不太可能还会刺伤到手指,而且,要刺到也不会是拿针的右手被刺,还是深到已然红肿。
不过墨大有些不太明白,这案子很显然就是个突发案件,爷怎么突然关注起这些女儿家小心思争斗的事儿来?
君槿澜似乎看出墨大所惑,“你觉得爷闲着没事是吧?”
“属下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是。